賀昀似還有幾分猶豫，怯怯地歪頭看向瑟瑟，見瑟瑟點頭，才下定決心，朝著沈昭躬，恭順避視天。

“奴知道一件要的事，就發生在前不久。”

第67章 67章

“蘭陵公主手底下有個人, 前些日子犯了事，好像事還不小，牽扯著人命, 被刑部給鎖拿了。公主殿下親自出面，知會刑部放了人, 后來那人到府中謝恩, 正遇上公主子不適，奴在旁伺候，匆匆瞥了一眼, 覺得甚是眼, 好像年前先帝駕崩時他也曾出公主府。這人在繡帷前鞠禮, 奴看見他的手腕上就有火焰刺青。”

瑟瑟仔細回想, 先帝駕崩時正是母親大肆屠殺朝中老臣之時, 事鬧得滿城風雨，京兆府幾乎日夜不停地滿京城抓人，可是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如果母親用的是中的人或是公主府的府軍，即便京兆府廢, 可是憑沈昭的明勁兒, 不可能半點邊角都不出來。

除非, 這些人本就是養在暗的死士。

母親需要依仗他們替自己做見不得的事，又怕他們見了, 所以才會自降份親自從刑部中撈一個系著人命案子的囚犯。

可是……僅憑這一點，真的值得母親來追殺賀昀嗎？雖然如今明面上人都三緘其口, 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當初那些老臣被殺是蘭陵長公主下的手, 這又不是什麼, 有什麼可遮掩的。

若說是因為刑部, 這些年母親明里暗里做的有違律法的事車載斗量，誰又能奈何？

這里面一定還有更深的文章。

瑟瑟百思不得解，將疑的目投向沈昭，沈昭臉上卻是一片清的了然：“這又有什麼奇怪的，你忘了我給你講的二十年前的舊事了？”

思忖了片刻，臉微變，湊近沈昭，低聲音：“李懷瑾。”

沈昭道：“李懷瑾的舊部，當年他們既能把一個養在閨中的公主捧到廟堂，捧掌權公主，可見能量之大。姑姑這些年野心，又怎能舍得下這份力量？”

他說著，臉神漸漸變得寡涼，目幽邃，暗含凌厲殺意。

刑部。

前世與蘭陵斗了近十年，也是隨著兩人爭斗加深，過招越來越頻繁，才慢慢清的底牌，知道那位平日里一副嚴正耿介模樣的刑部尚書薛霖是蘭陵的人。

今生他有意籠絡老臣，惜名聲，在未尋到名目和破綻前暫未他，可巧，差錯之下，這破綻就來了。

沈昭心想，若是能提前扳倒刑部尚書，將刑部收歸己用，那后面的事可就好辦多了。

他盤算了一番，又問賀昀：“你還記得姑姑知會刑部放人的時間嗎？”

賀昀低眉仔細回想，道：“應當是四月中旬，那時候府里的紫荊花都開了……不會錯，就是四月中旬。”

沈昭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立了大功。”

瑟瑟有些顧忌，問：“若是刑部私放了殺人嫌犯，案卷什麼的肯定一早都料理干凈了，就算把那些人抓到前，干系到他們的家命，他們必然不敢說實話的。如今距離案發時都過去兩個月了，該平的事母親肯定早就平了，哪還會留下什麼把柄等你去抓……”

說著說著，話音低了下去，想起什麼，蛾眉微舒，眼睛一亮，道：“倒是可以一試——京兆府。”

沈昭聽一下就到了關鍵，不出贊賞之：“京中發生案子一般都是先將犯人抓去京兆府，若查實案足夠嚴重才會扭送刑部或者大理寺。刑部未必有線索，但京兆府一定留了痕跡。”

這些年蘭陵在朝堂上稱王稱霸久了，自滿懈怠也是有的，在眼里踐踏大秦律法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極有可能懶得多費心思去善后，留下了破綻也未可知。

況且一樁案子了京兆府，從下到上，從衙役、文書、獄卒再到判和京兆府尹，要經手的人太多，蘭陵若是都殺了滅口，一定會掀起巨瀾，不可能一直都風平浪靜。

但是，蘭陵追殺賀昀失敗，一定會立刻想到這個破綻，憑那殺伐果決的狠勁兒，定會立即行。

沈昭的瞳眸一，立即吩咐魏如海：“傅司棋和蘇合來見朕。”

自沈昭登基，他將昔日的兩個心腹都安進了重要署，傅司棋暫任吏部侍郎，蘇合則任中府黃門都尉。在東宮積攢下的暗衛，除了將小部分撥給王效去填充校事府，剩下的任由他們兩個統率。

沈昭打算派他們去京兆府搜查案卷，而讓蕭墨立即出宮，去京兆府各員府邸，將他們連夜帶進宮。

魏如海去傳旨的功夫，寧王更回來了。

他見殿中氣氛凝重，眾人都緘然不語，心里疑竇叢生，兼著剛才經了一場廝殺，本就預不妙，也顧不得殿前尊卑，拿出了長輩的派頭，非要問出個究竟。

沈昭覺得事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瞞人的，便都告訴他了。

寧王知道實后，默然了片刻，又看看殿外幽長綿延的宮道，平靜道：“等他們來要等到幾時，還是臣去吧，陛下撥一隊軍給臣，臣帶著他們直奔京兆府，再派人守住京兆府各員的府邸。長姐若是真敢手，這些人便知道厲害，把他們救下來，不怕他們不說實話。”

沈昭著寧王不語。

軒窗半開，有晚風徐徐吹，燭焰隨著風，被鎏金燭臺一遮，打下來斑駁影，落在臉上，顯得神也是晦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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