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總算問到了點子上。

蘭陵收斂了多余的神，目蘊，冷酷道：“改朝換代。”

瑟瑟的眉宇微挑，溢出幾分笑意。

“除掉沈昭，扶康兒登基，把那些老臣一個個收拾掉，你升太后，臨朝聽政。”干脆利落地說完，又換了一副溫和語調，握著瑟瑟的手，聲道：“母親自小就教你，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跟權力比起來，什麼啊啊的，本不值一提。”

瑟瑟任由諄諄勸，一直等著說完，甚是親昵地反握住的手，微笑道：“我還有嗎？我有您這樣的母親，我配有嗎？”

“您還想讓我去害阿昭，我告訴您，這純屬是在做夢。他是康兒的父親，我為了孩子，也絕不會這樣做。”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既然把孩子生出來，就該為他的將來考慮。只為了自己手里的權力，壞事做盡，有沒有想過將來長大了，知道了所有的事，心里會有多痛苦？”

蘭陵臉上表漸漸褪盡，變得冰涼，寡淡：“你這是在埋怨我？”

瑟瑟道：“我怎麼敢埋怨母親呢？您做什麼都是對的，只是可惜，您沒有生出來一個和您一樣聰明的兒，理解不了您的那一套道理。”

蘭陵是冷著一張臉出的皇后寢殿。

這深宮里的事自然都瞞不過沈昭，當夜，他便來找瑟瑟了，噓寒問暖，拐彎抹角繞了一大圈，正要問到關鍵時，瑟瑟自己開口了。

“母親來過了，野心不小，你要小心。”

說完，將鈺康給了母，讓抱下去，鈺康卻吵著鬧著要父皇抱，沈昭手把他抱過來哄了一陣兒，才送回母懷里。

眾人退下，只剩他們兩人。

沈昭道：“我只是想問一問跟你說什麼了，還有……你不要相信……”末了，他似是覺得讓兒不相信自己母親有些強人所難，略微停頓，輕輕嘆道：“算了，這些事原本就跟你沒關系，說什麼就是什麼，別讓難為你。”

瑟瑟沉默了一陣，道：“但其實很難。”

沈昭方才在出神，沒有聽清說什麼，面茫然，卻見瑟瑟上前來握住了他的手，作輕，像是怕驚什麼：“但其實你的境很難，對不對？”

沈昭道：“難，但我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

“我可以幫你。我愿意出皇后金印，圓了那些老臣的心愿，但我有一個條件……”

“瑟瑟！”沈昭的聲調陡然拔高。

“我有一個條件，我要帶康兒一起走……”

“溫瑟瑟！”

“我知道這很難，畢竟是皇室脈，但我想你一定有辦法……”

“閉，不許再說了！”

“他們忌憚我，也忌憚康兒，不得如此，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我不能讓孩子沒有母親地活在這深宮里，哪怕他是太子……”

沈昭猛地將推到墻邊，抬手捂住了的。

第47章 47章

“瑟瑟，你說過, 此生都會對我不離不棄的。”

沈昭的聲音嘶啞如沙礫, 出薄怒。

瑟瑟任由他捂著自己的, 長而濃的睫宇微了，輕輕覆下，緘然不語。

沈昭最怕突然這樣不言不語的模樣，只覺心頭涌上一邪火, 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住的肩胛。

瑟瑟吃痛地低了一聲。

沈昭慌忙放手, 將攬懷中，執念卻又困：“我覺得我們一定是哪里出錯了, 可是究竟錯在哪里, 錯在哪里……”

瑟瑟也想知道。

若說沈昭當初不該在世的事上瞞著, 已經很努力地想要放下了，況且, 始作俑者并不是他，他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局中人。

瑟瑟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可憐，又覺得沈昭也可憐。他娶了仇人的兒，又要因此陷兩難之境，糾纏掙扎下去，到底前路還有什麼在等著他們？

瑟瑟避開他清炯的注視, 嘆道：“我只是覺得,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并不能活得更好, 反倒要彼此折磨, 倒不如分開。而且，康兒的一直很弱，并擔不起儲位……”

沈昭驀地住瑟瑟的手腕，目沉凝，截斷的話：“你為什麼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要分開？為什麼話由你說出來這麼輕飄飄的？”他低眉思忖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我嗎？”

他問出這句話時，瑟瑟猛地了。

這好像是件十分重要的事，可在經歷了無數的謀磋磨之后，甚至連孩子都有了，才想起來問，才想起來該好好琢磨，令這一切都顯得格外蒼白，稽。

瑟瑟視線低垂，落到了那鐫刻著如意祥云紋的青磚上，剛想開口，卻又一次被沈昭捂住了。

他俊秀的面容上漾開淡淡笑意，看上去溫潤雋永，卻無端給人一種森然扭曲的覺。

“瑟瑟，你一定是我的，所以你不想讓我為難，才出此下策……”

他深吸一口氣，臉上出輕松的神，像是終于將自己說服，卻不忘捂住瑟瑟的，堅決不讓說話。

“你放心，我是皇帝，是個乾剛獨斷，政由己出的皇帝，我能保護你，我也能保護康兒。”

沈昭前傾，附在瑟瑟耳邊，溫道：“以后不許再說要離開的話了，你是皇后，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只能留在我的邊，沒有別的選擇。若是你再這樣說，我是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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