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從了婚, 就像心里某通往放縱的柵門被打開, 一發不可收拾……

譬如現在, 他看著瑟瑟那的臉龐，婀娜的段，不由得生出諸多旖旎思, 纏綿勾連, 恨不得立時將摁在榻上, 縛住手腳, 任自己施為，就如昨夜……

咳……下流，太下流了。

沈昭在心深刻地將自己鄙夷了一番，收斂心思，走到瑟瑟前，彎自袖中出那綿涼的手，溫道：“我那是唬崔畫珠呢，我若不將話說得這麼狠，怎能絕了的心思，讓乖乖回臨淄去？”

瑟瑟狐疑地看他，似乎在判斷他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偽。

沈昭哪敢任由細琢磨，忙趁勢將攏進懷里，低聲道：“給皇后請過安了，咱們回東宮，我有些要事想跟你說。”

這要事關乎朝政，關乎蘭陵長公主。

“父皇的詔令已送到了尚書臺，赦大哥和慶王叔無罪，即日大哥便會從宗正府里放出來。這事姑姑多半會來責問你，為什麼先沒有得到風聲遞給。你到時就說我在政務上并不讓你手過問，你一概不知。”

兩人在梨花矮幾前對面而坐，梅姑捧上來新制的酪櫻桃，用荷葉碧璽盤盛著，顆顆鮮紅飽滿的櫻桃浸在香濃厚稠的酪里，在炙熱的夏天，頗能解膩。

沈昭斂過緞袖，拿起瓷勺，親舀了半勺喂給瑟瑟，溫和道：“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想這些事姑姑心里都是有數的。智謀無雙，早該料到父皇不會真的懲治大哥和慶王叔。所謂施手段打，不過是向外界昭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然，長公主的威名何以立？”

瑟瑟吐出幾粒櫻桃核，聚起幾縷凝思。

若是從前的必看不明白皇帝為何這樣做，可如今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后卻有了幾分了悟。

岐王和慶王再忤逆再不堪，在皇帝和阿昭的心里，其禍患程度，是遠遠不能與母親相比的。

母親……自從三朝回門之后就再也沒見過母親了。

宮闈深幽，平日里輕易也出不去，至多只是遣下人往公主府送些果品糕點，母親亦如是，會遣人往宮里遞幾樣從前在閨中時最的吃食。

彼此都不缺，只是以此來維系那漸至疏遠的母關系。

瑟瑟總是對夢魘里的場景難釋懷，過后又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每回都是被阿昭喚醒，才恍然發覺自己滿臉淚痕。

阿昭總是要將摟著哄上大半宿，才能在他懷里再睡過去，可也是輾轉難安。就好像有人在往后的人生路上埋下了針，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豎起來把扎得模糊。

沈昭見瑟瑟又是這麼一副懨懨寡歡的模樣，垂眸想了想，握住瑟瑟的手，微笑著說：“過會我要去議政殿見三臺六部員，等議政結束，我帶你出宮去玩，好不好？”

瑟瑟那黯淡的目中泛起星，溢出幾分欣喜，轉瞬又漫上擔憂：“可以嗎？”

“我是監國太子啊，有什麼不可以的？”沈昭笑意俏皮：“若萬一被抓住了，那就說是我想出去玩，非你陪我不就行了，咱們都是大人了，難道母后還能罰咱們抄宮規啊。”

年時沈昭便時常拿著東宮令領瑟瑟出去玩，沈昭再聰明，再謀劃細，可終歸是個孩子，十回里有個三四回總是會被捉住。

大許是因為沈昭不是裴皇后親生的，瓜田李下，怕人非議嫡母苛待，裴皇后對沈昭總是格外仔細的。前些年又戰不止，坊間暗藏兇險，每每將他們從宮外抓回來，裴皇后總要狠狠訓斥他們，最后把目定在瑟瑟上。

是姐姐，又生驕縱頑劣，不消細想便知主意是誰的，自然是該罰。

管事姑姑要將瑟瑟帶到佛堂去思過，沈昭就會擋在面前，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

八｜九歲的年紀，跟個英勇無畏的壯士似的，細胳膊細兒地擋在比他還高一點點的瑟瑟面前，任皇后兼施，就是不松口。

裴皇后總是拿他沒辦法，這頂尊貴的儲君，打不得罵不得，便只能罰他們抄幾遍宮規，寥施懲戒。

自然，瑟瑟的那幾份宮規也都是沈昭幫抄的。

沈昭小小的手掌里攥著毫筆，邊筆疾書，邊一本正經地說：“阿姐，你瞧，我也能帶你出去玩，你要是想找人陪著玩就來找我，不許找沈旸！”

想起這些往事，瑟瑟不由得輕笑出聲，秀眉婉婉，笑靨清甜，仿佛隨著人這一笑，連周圍的景都變得比剛才更亮堂、更明。

沈昭看得有些發怔，不由得手輕勾了勾的下頜，深款款地道：“瑟瑟，你該多笑一笑，瑟瑟一笑，可傾城，可傾國。”

魏如海端著拂塵走了進來，站在隔扇外，道：“殿下，三臺六部朝臣已齊聚議政殿，只等殿下過去。”

沈昭應了一聲，卻是收斂笑意，眷不舍地凝睇著瑟瑟，拉起的手不放，又湊到跟前，非要親一親臉蛋。這搖搖晃晃、黏黏膩膩的勁兒，活像小時候送出宮門，糯小手拉扯著，淚眼汪汪地央多來看他。

瑟瑟含笑將他推開，抬起他的手親吻，在手背上印下一圈淺淺的胭脂印，溫聲道：“快去吧，不要因為我而怠慢了政務。”想了想，挽著他的胳膊，繾綣地補充：“這已經不是小時候了，我嫁給你了，會一直在東宮里陪著你，不會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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