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起勁兒，卻沒注意后淺淺啜飲的聲音沒有了，變得靜悄悄的……終于從篋柜里找出那盛的黑陶壇子，卻陡覺手上一空，壇子被人奪了去，回過頭，見沈昭單手托著壇子，眉眼彎彎，笑得霽月清風：“什麼好東西？又是什麼不如你在家里時了……不就是個冰鑒嘛，你要是想要，我讓人擺出來。”

末了，他又鄭重地補充：“長公主府里有的，東宮里都有。”

瑟瑟被他這較真的可模樣逗笑了，邊笑邊說：“我以后可真得小心說話了，你走路都沒聲的。”

這樣說，心里卻謹慎地過了一遍。

從前在家里，娘大權獨攬，囂張慣了，并不在乎旁人說什麼，哪怕數九寒天想要七尺厚的玄冰煮的熱水洗手，都說弄來就弄來了。史諫得越兇，洗手的次數就越多，大有不把那幫老頭氣死不罷休的決心，饒是這樣，誰也不能把怎麼樣。

可宮里不同，嘉壽皇帝雖算不上是個英明神武的建業之君，但卻是個極節儉、極守規矩的皇帝。他立下規矩，只有上了七月份宮里才能用冰，如今才是六月，瑟瑟心想幾塊冰是小事，被有心人借題發揮，給沈昭按一個‘奢靡’的帽子可就不好了。

特殊時期，朝中大臣心里不安，總喜歡把他和他的父皇放在一起反復比較，監國太子本就備矚目，還是謹慎些為上。

想到這兒，瑟瑟甚是憾道：“有冰固然好，可出嫁前我娘囑咐過，我嫁人了，以后涼的東西得，冰更是能別吃就別吃。”

沈昭一愣，忙把盛的壇子放到一邊，將瑟瑟攬進懷里，一本正經道：“對，別涼，不好懷孩子。”

瑟瑟攥起小拳頭輕搗了一下他，走出來，見宮都退了出去，桌上已擺好了膳食，便坐下和沈昭用了些。

到了晚上，沐浴更后，這小狼自然是不安分的，非纏著要這樣要那樣，要求還一個賽一個的稀奇古怪，瑟瑟起初還勉強能依著他，可后面實在吃不消，一會兒綿綿地哀求，一會兒又推說自己上的傷口疼，總算沈昭肯放過。

去浴房洗過，垂下幔帳，瑟瑟疲乏無力地躺在沈昭懷里，上疼得好像比昨天更厲害，大有傷剛結痂，又被人生生揭開的覺。

哀怨嘆道：“這簡直就跟上刑罰一樣，太子殿下能不能稍稍溫些，別跟要吃人似的。”

沈昭正摟著人滿腦子綺念地回想著剛才的滋味，正回想得心神漾，乍一聽見人抱怨，立即道：“胡說，我本沒用力，你這滴滴的小花兒，我稍一用力就哭哭啼啼的，我哪里敢？”

瑟瑟懶懶斜眸掃了他一眼：“那你就讓我歇幾天，夜里咱們說說話不好嗎？非要這麼烈火烹人似的……”

沈昭低頭看，兩人都只穿了一件薄綢寢，瑟瑟的那件在腰收起，帶未系，松耷耷的垂下，越發顯得腰肢纖細，不盈一握。

他看得心，想起剛才哭得厲害，哄了半天才哄好，不敢再造次，只勉強將目移開，委屈兮兮道：“新婚夫妻不都這樣嗎？我又做錯了什麼……”

他一委屈，瑟瑟就心，抬手了他的臉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能讓雙方都滿意的章程，困倦上來，雙目迷離地打了個哈欠，也懶得再想，在他懷里蹭了蹭，含糊道：“沒說你錯……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先睡吧。”

沈昭計得逞，心中暗自得意，提過被衾將兩人蓋住，趁人昏昏睡，毫無還手之力，又厚無恥地占了好些便宜，直到快要把瑟瑟惹惱了，才意猶未盡地將手自襟里出來，抱著會周公去了。

晨起，沈昭依期陪著瑟瑟三朝回門。

這是舊禮，公主府早有準備，備好了盛宴相迎，溫玄寧自昨天就開始打滾鬧著今兒不肯去學堂，蘭陵公主被他鬧得頭疼，勉勉強強松口答應了。

是以，瑟瑟一進門，同母親問過安，與溫玲瓏敘過舊，便一直被玄寧纏著，又是要跟說話，又是要看自己功課，那熱乎勁兒，就跟幾百年沒見似的。

蘭陵被他煩得厲害，干脆道：“你和玲瓏領著你姐姐去后院說話吧，我正好有些事要和太子商量。”

玄寧自是高興的，瑟瑟卻有些猶豫，看向沈昭，見沈昭微笑著朝點了點頭，才起跟他們去。

這一去，其實心里是有些發酸的。

剛才母親口而出“你和玲瓏領著你姐姐去后院說話吧”……想起從前，玲瓏被親事困擾，傷心落淚，母親也是這般干脆利落，讓帶著玲瓏去自己閨房說話，才不到一月，竟似主客顛倒了一般，玲瓏了主，只是客。

瑟瑟知道只是隨口一句話，多心了，又矯得厲害，可心里就是止不住往牛角尖里鉆，特別是看見玲瓏地指使月離去備瑟瑟吃的果子糕餅，那些侍也都對如對自己一般，乖巧聽話，默契十足。

心中的悵然若失更甚，有種輕易就被取代了的覺。

玲瓏看出了心有些低沉，話不多說，可玄寧是個男人，沒有孩家的細膩，只拉著一個勁兒傾訴思念，說到熱乎，聽窗外傳進腳步和低語聲，瑟瑟循聲過去，見府中郎中正帶著藥箱往西廂去。

玄寧見狀，道：“姐，你不知道，西廂住了個年輕姑娘，我從來沒有見過，好像是病得厲害，母親本來不愿意把接進府里的，可賀昀說再不心醫治怕是命都保不住了，而且好像外面還有人一直在找，放在別院讓郎中進出也扎眼，母親不想讓人知道的存在，才勉為其難答應把接進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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