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捂著傷口,怔怔地看著瑟瑟,像是被的突然發給嚇著了,半天沒有反應。
饒是這樣又吼又,瑟瑟還是從袖中出了帕子,利落地給他把傷口包扎,只是手得厲害,最后的系扣重復了幾回才系好。
沈昭就那麼安靜地看著,許久,才輕輕道:“瑟瑟,你別害怕,我不會死的,這個世間這麼冰冷,這麼可憎,我怎麼舍得獨留你一人。”
兩人這樣黏糊,蘭陵公主卻先等不及了,下了敞篷馬車,在守軍擁簇下走近,不耐煩道:“太子殿下,不至于到了這個時候還要躲在人后求平安吧?”
瑟瑟聽到母親的聲音,忙將沈昭護在后,拔下金釵,將鋒銳無比的金釵尖端抵自己的嚨。
“母親,這都是兒惹出來的禍事,兒愿意以死謝罪。”
瑟瑟說得大義凜然,表現得沖無比,心里卻在默默、冷靜地盤算:母親不會讓我死,還有十天我就是太子妃了,多年心一朝,不會舍得放棄的,若是我死了,再去哪里找另外一個溫瑟瑟,的人生又有幾個十六年?
蘭陵公主冷瞥了一眼,涼涼道:“可真是個癡心子啊,想我沈淑一生叱詫風云,殺伐果決,竟還能養出來個種兒,當真是難得,難得。”
瑟瑟外表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心卻十分清醒:那是因為母親足夠強大,不需要再使這種微末伎倆了。兒遲早有一天也會像母親一樣強大,萬軍陣前面不改,氣定神閑地運籌帷幄,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
母兩人正僵持著,沈昭默不作聲地走到了跟前。
他目溫,聲音平靜:“瑟瑟,把那東西放下,別傷著自己。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個男人,天生就該保護自己的人,若是要指著你用這種方式來救我,我……我不要面子啊?”
瑟瑟微愣,稍一失神,胳膊被一大力反扭過去,手里的金釵被沈昭奪下,又穩穩地回的發髻上。
沈昭怕再尋死覓活,扼住的手腕,看向蘭陵公主。
“姑姑,誠如你所說,孤是你當年親自選出來的太子,大秦朝局詭譎,我們攜手走了八年,今日之事是沈昭無理在前,但看在這八年的分上,您能給阿昭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嗎?”
蘭陵公主眉宇微挑,顯得有些驚訝,譏誚道:“呦,這個時候倒知道求饒了,太子殿下還真是一條能屈能的好漢。”
沈昭面容不改,毫不覺屈辱。
瑟瑟卻在暗暗腹誹:想要在母親手底下討生路,不能屈能行嗎?我也能屈、能,只不過屈得時間長了點,還沒來得及……
一陣靜默,三人各不做聲,良久,蘭陵公主朝后的婳招了招手:“把貴帶下去,看看上有沒有傷。”
婳低頭快步過來,像是被嚇壞了,也顧不得主仆規矩,拽著瑟瑟的胳膊就要走。
瑟瑟躑躅著不肯走,面含憂慮地看向蘭陵公主。
蘭陵公主冷哼了一聲:“你是我的兒,娘再跟你生氣,也不會真把你扔了。可他憑什麼?今兒要是沒個說法,咱們就從長計議,皇子多得是。“
瑟瑟道:“沈晞從小就說,要是他把我娶了,一天打我三頓。還有沈旸,瞧他一副文雅公子的模樣,實際蔫壞蔫壞的,才跟八舅舅算計過我。您要是讓我嫁給他們,我就剃了頭當姑子。”
蘭陵公主嗤道:“你愿意剃就剃,威脅誰呢?”說罷,甚是嫌棄地指揮婳:“愣著干什麼?趕把弄走!”
婳再不敢耽擱,拽著瑟瑟逃命一般地走了。
翠華山下有新搭的棚屋,棚屋外用木板潦草寫了‘客棧’二字,專收納慕名前來燒香禮佛的外地人。
婳攙扶著瑟瑟進門,跟隨蘭陵公主而來的賀昀早賃下了一間上等廂房,備了干凈的衫和瓶瓶罐罐的傷藥,將主仆二人引房中。
瑟瑟在房中更,賀昀站在房外,輕輕緩緩地說著話。
“這衫和傷藥都是公主吩咐備的,那樣待貴,全是因為在氣頭上失去了理智,您不要生公主的氣。這些年公主權傾朝野,沒有人趕忤逆的意思,已習慣了高高在上、掌控一切,今日之事的源就是因為有些事離了的掌控,全是事出有因,貴自小聰穎,會想明白的。”
說話的聲音就如他這個人,平和溫靜,娓娓而敘,這麼聽著,如細雨浸潤心肺,好極了。
婳似是很喜歡賀昀,悄悄對瑟瑟道:“賀郎君說得有理,貴該好好想想。”
瑟瑟的眼珠轉了轉,卻從這番含蓄至極的話里聽出了另一番意思。
事出有因,因為離了母親的掌控。
細細琢磨,頃,便想通了。
借口更換陪嫁侍在前,于府中會徐長林在后,所有事都集中在了一起,讓母親起了疑心,疑心自己有事瞞著。
這樣說來,還是自己行事太過心急,打草驚蛇了。
恍然覺悟,不激:“謝賀郎君提點,我都知道了。”
賀昀在門外輕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攬袖退了下去。
換過衫,瑟瑟站在窗前遙遙看著遠方,母親和沈昭還在說話,因為隔得太遠,看不清兩人的神。
瑟瑟深思過,覺得母親不會輕易舍棄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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