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見到的是秦大龍。
秦大龍站在玻璃柱里,雙手扛著鐵錘,面無表地向遠方眺。
小丑不愧是最厲害的魔師和標本師,他還原了秦大龍本來的樣子,幾乎能讓何枝和霍尋靜暫時忘記他尸變形的慘狀。
霍尋靜凝視著玻璃柱里的人,而何枝則往孔隙里投白珍珠。
秦大龍連忙放下肩膀上的鐵錘,“媽呀,一直扛著,可累死我了。”
他手,趴在玻璃柱上,看著何枝和霍尋靜。
“會長,小何。你們去哪里了?沒傷吧?”
霍尋靜說,“我們被帶了赤星。”
他長話短說,將自己和何枝的經歷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秦大龍認真聽著,時不時銳評幾句,問候問候赤星人的爹媽。
“幸好你們安全回來了。”秦大龍說:“我還憾,沒辦法和你們道別呢。”
“會長,你答應我的事,還記得嗎?”
霍尋靜說:“我一直都記得。”
“為了防止你忘記,我再說一遍。”秦大龍絮絮叨叨地說:“我前妻家在孟漾市梅溪村,兒在梅溪村小學讀三年級……”
霍尋靜打斷他,接著說:“我如果能回去,要找到們,告訴們你的銀行卡碼。碼是838211。”
“那你還記得我和前妻和兒長什麼樣子吧?”
霍尋靜說:“我看過你們的合照,我記得。”
秦大龍滿意了。
他重新扛起鐵錘,站回到原來的位置,“辛苦你了,會長。”
“還有小何,大龍哥對不起你,你卻依舊愿意包容我。”
“拜托你們了。”
霍尋靜和何枝繼續往前走,他們很快遇到了韓量。
韓量靠坐在地上,一條曲起,一條自然放平。他仰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思索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瀟灑的姿勢,如果在現實世界里,肯定能迷倒非常多的。
事實上,韓量前期在副本里,也很NPC的歡迎。
霍尋靜投一顆白珍珠,看著韓量站起來。
“會長,何枝。”韓量對著二人分別點點頭,“你們來了。”
他神如常,仿佛三人只是在極里遇到,輕松隨意地打個招呼。
霍尋靜看著他,“你的警徽被我給小丑了。我沒辦法把它再歸還你們支隊。”
韓量說:“沒關系,會長。”
“我之所以想把警徽還回去,是覺得自己不配。但經歷過這個副本,我覺得自己可以配得上它了。”
霍尋靜問,“你還有其想做,但來不及做的事嗎?”
“讓我想想。”韓量陷了思考。
他的父母早已去世,而他也不曾結婚,沒有子,沒有財產。
就這麼赤地來到世上,又赤地離開。
“我想到了。”韓量說:“在我為警察后的第五年,帶我的師父正式退休。他的妻子已經病逝,子又都在國外,所以每年的大年三十,我都會帶著酒去看他。”
“會長,等你回去之后,替我去看他最后一次吧。”
“我知道了。”霍尋靜應下,“如果我能回去,我會替你看他,每年都去。”
聽到“每年都去”這四個字,韓量的表變得非常溫和。
他的職業特殊,但他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什麼與正義。起初只是看中了霍尋靜的能力,想尋找一個大勢力依附,所以才加極。
但霍尋靜不僅肯定了他的能力,包容他的自私,還帶給他靠譜的同伴,實現自我價值的可能。
霍尋靜給他的,遠比他得到的更多。
“謝謝你,會長,你是最好的會長。”
“希你和何枝能順利回到藍星,祝你們永遠幸福。”
韓量走回去靠墻坐下,定格在了仰頭天的作,但這次他的角卻含著淡淡的、滿足的笑意。
霍尋靜則牽著何枝轉,繼續向前。
何枝頻頻回首,看逐漸變得模糊的韓量,也看已經看不到的秦大龍和花峻。
“為什麼每次都走這麼快?你不想多留一會兒嗎?”
明明握著的手,也是抖的、冰涼的。
霍尋靜目視前方,“留在這里沒用。何枝,你得學會習慣失去。”
何枝沉默兩秒,停下腳步,松開他的手。
霍尋靜回頭看,用堅定的、甚至有些嚴厲的語氣再次重復,“你必須學會失去。”
何枝知道他是對的。
只是、只是……
距離他們五步之外的玻璃柱忽然亮了起來,關憐會獨自坐在高腳椅上,的白擺垂落下來,像是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纏在上的傀儡線同樣閃閃發亮。
何枝被吸引了全部目,飛快地跑過去,掏出珍珠往玻璃柱里塞。
玻璃柱的孔隙好像太小了,塞了幾次都沒塞進去。
直到霍尋靜走過來握住的手,何枝才發現并不是孔隙太小,而是自己的手在抖。
珍珠落地,關憐會的眼睛眨了眨。
站起來,步伐輕快地走到何枝面前,將手掌在玻璃上,然后發出嘆息般的、充滿憐的輕喚。
“是枝枝呀。”
何枝同樣抬手,隔著玻璃住關憐會的手掌。
怔怔地看著微笑看的關憐會,想開口說話,卻只發出一聲難以自抑的泣。
接著,被抑的悲痛像是決堤一般,順著眼淚發出來。
開始嚎啕大哭。
“別哭,別哭……眼睛腫了就不漂亮了,別哭……霍尋靜你還傻站著干嘛,快哄哄啊!”
霍尋靜沒有去安何枝,反而主退后。
何枝需要傾瀉緒,也需要和關憐會進行最后的道別,他需要為們留出空間。
關憐會指不上霍尋靜,只好自己去哄何枝。偏偏何枝哭得太厲害,舊的眼淚剛剛掉地,新的眼淚又重新冒了出來。
像個小噴壺。
“關關、嗚嗚關關……我、我……”
會嗚嗚的小噴壺。
關憐會又氣又笑,但看向何枝的眼神卻充滿了憐惜。
“沒關系的,枝枝,沒關系的。”
我早就不想活了,只是還有圓圓,我不得不在副本之中掙扎求生。
但我討厭鮮,鮮會弄臟我的子。那些尸臭味會黏在我的皮上,無論洗多次都洗不掉。
我討厭怪,我害怕鬼,我夜夜被噩夢驚醒。
我不得不和副本世界中的男NPC糾纏,心驚膽的同時,強迫自己去揮之即去的水緣。但在快活過后,我得到的只有更大的空虛。
死亡,其實是我期待已久的結局。
“還記得我拜托你的事嗎?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