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楚開了多槍，只記得那天地下室里尸躺了一大片，鮮鋪滿地面，活生生地將地面沖洗了一遍。

最后只剩下那個人和薄塵原。

人嚇得渾抖，薄肆瑾眼也不眨地掰扳機，那人睜著眼睛死在了面前，薄塵原嫌棄地將人從懷里推了出去。

毫不畏懼地鼓了鼓掌，臉上帶著笑，“恭喜你，肆瑾，你現在已經無人能敵了。”

“砰——”

一槍打在了薄塵原的胳膊上。

薄肆瑾像是個殺人機一樣，眼神嗜而又麻木空，聽見后面的人笑得癲狂，“你現在已經無人能敵了。”

后來他知道了，那一頓不落的湯藥是一種毒藥。

這種毒藥可以激發人心里最本質的惡，偏執瘋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也確實長了如薄塵原所希的那般，變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嗯。”薄肆瑾的周被煙霧籠罩，分不清此刻的緒，他低聲，“遇到一個人，跟我作對，想折斷的翅膀關在我的籠子里。”

唐南昭驚了一下，倒是聽說薄肆瑾撿回來一個人，他還以為這是一件好事，沒想到竟然是激化他發病的原因。

“那你為什麼沒那麼做呢？”

薄肆瑾擰著眉，似乎在沉思，“不喜歡看衰敗的樣子。”

唐南昭不聲地把玩了一下袖上的紐扣，“先做個催眠，聽聽你心真正地聲音。”

以前每次做催眠，都是薄肆瑾一邊控制不住殺人的心思，一邊又保留著為數不多的善良時，才會短暫的催眠讓他去看自己的心。

如今竟然是為了一個人。

薄肆瑾掐滅了煙，躺在了床上，角抿。

……

“薄肆瑾，你當真不放我走嗎？”沈聽晚穿著紅的旗袍，像是瑰園里艷麗的玫瑰花，就那麼抬眼清冷冷地著他。

薄肆瑾擰著眉，眼里滿是疑，“為什麼？你就是不愿意待在我邊？”

“因為啊……”人對著他笑，角的笑意諷刺至極，“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讓我覺到無比惡心。”

“惡心你也得著。”薄肆瑾漫不經心地系上最上面的紐扣。

嗓音鷙，“你這輩子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面前。”

人笑了笑，那艷麗的花開的越發璀璨。

薄肆瑾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幾乎是日夜不停地守在跟前，人沒有一點點不對勁，似乎是已經全然接了自己的結局。

薄肆瑾勉強放下心來。

正好這天公司里有急事，他在人的額頭親了親，語氣里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得祈求，“等我回來。”

人答應了，角輕勾，“好啊，我等你。”

他等來的是人割腕的消息，浴缸里的水被染的鮮紅。

幾乎和水里的紅人融為一。

刺得他眼睛生疼。

畫面一轉，大堂里十里紅妝，到張燈結彩。

人著一紅旗袍，頭頂冠霞帔，遠遠地站在那里，得恍若仙子。

薄肆瑾垂眸，自己穿著黑的中山裝，口別著一朵花，毫無疑問，他是今天的新郎。

他和，走到了結婚這一天。

薄肆瑾不住心里的喜悅，幾乎是小跑過去的，將面前的人輕輕攏在懷里，嗓音溫繾綣，“你真的要嫁給我了嗎？”

人看著他笑，手了他的眉眼。

笑得溫婉漂亮，“不嫁給你我還能嫁給誰呢？”

薄肆瑾握住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在的額頭親吻，聲音里帶著強勢的占有，“你只能嫁給我。”

“好，我只嫁給你。”

正好這時有人喊他，他在額頭親了又親，不釋手得樣子，“等我回來好嗎？”

人答應了，角輕勾，“好，我等你。”

后來他站在樓下的大廳里商議著婚禮流程，人站在高高的16樓層上，莫名地，他抬頭朝著看去，人對著他笑了笑。

旗袍襯得像一朵麗的玫瑰花，在落地的那一刻起緩緩盛開。

鮮，旗袍，紅。

死了，死在了他面前。

死在了他們新婚當天。

畫面又是一轉。

這次穿著一件紅的吊帶，白皙的肩膀在外面，正坐在秋千架上著秋千。

薄肆瑾走過去從后面擁住人的，他明顯覺到人僵了一下，但他裝作無事發生地親了親的側臉，“今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人搖頭。

“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人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言又止，好幾次才小心翼翼地拽住他的袖，“薄肆瑾，你能讓我出去嗎？”

剛才還溫的男人瞬間變了臉，親吻如毒蛇一樣攀在的脖頸上。

“這里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風景。”

男人著的耳垂，嗓音鷙，“你出去會傷的。”

人張了張，最終什麼都沒說。

當天夜里薄肆瑾有事出差了，走之前反復地叮囑人，“等我回來好嗎？”

他像是不放心一樣，上飛機之前又再次折了回來，按著人的肩，重復他說的話，“等我回來好嗎？回來以后我們再好好談好嗎？”

人對著他笑了笑，角的笑意明顯，“好，我等你。”

當天晚上人正好生了病，發了高燒，夜半找到一瓶安眠藥全部吞了下去。

薄肆瑾回來時房間里只剩下一冰冷的尸。

旁邊剩一瓶空的安眠藥，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死了，他想。

死了，又一次死了。

連他自己都搞不清為什麼是又。

“不要……”薄肆瑾額頭上浸滿了汗水，醒來時臉慘白，沒有一，渾發冷。

唐南昭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薄肆瑾會是這個反應，擰著眉追問，“又夢見伯母了？”

薄肆瑾心如麻，夢里的一切清晰的像是從前發生過一樣。

四次，那人死了四次。

每一次都是前一秒說等他回來，后一秒就自殺在他面前。

不留下只言片語，不愿意見他最后一面。

恨毒了他。

“先生，小姐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