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小人完了自己帶路的任務,正輕松地坐在何枝的懷里,一邊搗鼓著上的線,一邊唱歌。
何枝收手臂似乎影響到了它,但它沒有生氣,而是抬頭對著何枝笑了一下。
小丑忽然問何枝,“你很傷心嗎?”
何枝沉默。
小丑繼續說:“你沒有哭,但你的眼睛很傷心。為什麼?”
“因為我的同伴,大多數都離開了。”何枝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我失去太多。”
人死了,尸也沒有留下。
就連抱在懷里的這只木頭小人,也因為紫星的規則限制,而無法帶回紫星。
小丑撓撓自己的臉,看看牽著的機人。
“死亡并不是終點,你看,孟嘉莉他們雖然早就離開了,但他們依舊在這里。”
“你的同伴也是這樣。”
何枝聽到他說的話,猛地抬頭看向他,“什麼意思?”
而給張疏狂療傷的霍尋靜同樣看了過來。
“你忘記了?我是魔師,擅長制作標本的魔師。”小丑自信地說:“我可以把你的同伴變博館中的藏品,再送你幾張博館的門票。”
“等你不忙了,可以來看看他們。”
霍尋靜走過來問,“他們的已經被毀掉了,這樣子還能做嗎?”
小丑揮魔棒,木頭小人立刻從何枝的懷中跳了下來,蹦蹦跳跳地走向他。
“你看這個木頭小人,它承載了主人的執念,不是很好的標本制作原材料嗎?有類似的東西就行。”
霍尋靜立刻翻自己的空間道,找到了秦大龍留在他這里的全家福,還有韓量留給他的變形金剛。
“就這些了嗎?”小丑問,“我記得你們還有個同伴,長得花里胡哨的。”
“稍等一下,我找找有沒有他的東西。”
何枝焦急地翻自己的空間戒指,卻怎麼也找不到和花峻有關的東西。
和花峻只一起進過兩個副本,在第一個副本中還是仇敵。兩個人沒見過幾次面,連朋友都算不上,更別提互送東西了。
張疏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安安靜靜地聽著,此時忽然開口。
“枝枝,我這里有。”
何枝走過來,先匆匆掃視的,確認所有傷口都已經被霍尋靜治療好之后,才去拿張疏狂握在手中的東西。
張疏狂沒有松手,而是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花峻是叛徒,你知道嗎?”
“他把我、韓量還有秦大龍騙到了假的安全點里,用書架活活死了他們。”
聽到韓量和秦大龍被殺死時的慘狀,何枝的手指掐住掌心。
但花峻也是被花與真推出來的餌和炮灰,他在這個副本里死得太快,死得太冤。
何枝沒辦法忽視他。
輕聲解釋:“真正的花峻在和我們一同進赤星后,很快就被殺死了。赤星上的花峻穿上他的服,假扮他進了副本。”
“真正的花峻從來沒有背叛過我們,從來沒有倒向過赤星。”
張疏狂吐口氣,釋然地說:“原來是這樣。”
松開手中的東西。
這是一塊角碎片,在和假花峻撕扯時,從他服上扯下來的。
何枝不知道這塊服碎片有沒有用,但還是給了小丑。
同時遞過去的還有金珍珠。
小丑揮手中的魔棒,魔棒的尖端亮起點點星。
“你們閉上眼睛,我現在要開始變魔了!做好準備,1、2、3……”
何枝閉上眼睛,在旁的霍尋靜同樣如此。
隔著眼皮,何枝覺到周圍似乎有無數星亮起,它們像漫山遍野的螢火蟲,形溫閃爍的帶,輕輕掠過。
何枝睜開眼睛。
四周的環境依舊漆黑,但無數玻璃柱卻亮起了微弱的白芒,將里面的“藏品”照亮。
腳下同樣是螢火微鋪就的道路。
“神奇吧?”小丑得意地說,“你們順著帶往前走,你們想要見到的人,就在前面等你們。”
何枝和霍尋靜對視一眼,走在前面。
張疏狂嘖了一聲,站起來活一下,獨自兜走在中間。
魏秋荷看小丑沒,拽拽他,“你怎麼不走?”
小丑說:“有什麼好看的,我是博館的售票員,以后想看多久看多久。”
魏秋荷沉默片刻,用手狠狠擰了小丑的腰,“我管你以后能看多久。現在,立刻,跟我走!”
何枝和霍尋靜走在最前面,張疏狂不想當電燈泡特意和他們拉開了距離,但他們誰都沒有注意。
兩人正在焦急地尋找著悉的面孔。
第一個出現的是花峻,他抱著自己的肩膀,蹲在玻璃柱里,似乎在埋頭哭泣。
何枝跑過去,用力拍打玻璃柱,但花峻卻沒有任何反應。
霍尋靜說,“試試這個。”
他拿出一顆白珍珠,投進玻璃柱的孔里。
里面的花峻果然從定格的狀態離,抬起頭。
“何枝?霍尋靜?”花峻迷茫地看著他們,“你們怎麼在這里?你們也死了?”
他看看眼前的玻璃柱,又看看玻璃柱外的何枝和霍尋靜,終于反應了過來。
苦笑,“我變博館的藏品了?這個結局倒也不錯。起碼不用再進那些副本,每天提心吊膽地生活。”
何枝看著他,說:“對不起,我們沒有及時去救你,我們沒有把你帶回去。”
“你們救不了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花峻說:“如果不是我,你們不會被騙到赤星。幸好你們還活著。”
他看看前方的路,“你們得往前走了,還要通關副本,不是嗎?”
何枝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對了,何枝。”花峻忽然說:“能幫我最后一個忙嗎?”
“你說。”
“如果你和霍尋靜能順利回去,我指的是回到我們生活的真實世界,藍星。”
“我希你能找到江南省臨江市的花氏宗族,告訴他們我去世的消息,他們會把我的牌位擺到家族宗祠里。”
“紫星上的小叔他們都是假的……那意味著真正的他們并沒有死。我還是想和他們待在一起。”
我想回到我真正的家人旁。
何枝迫自己不要哭,掐掌心,才如常開口說:“我會做到的。”
“拜托你了,何枝。”花峻釋懷地嘆了口氣。
他又坐在了地上,恢復了雙手環抱自己的姿勢,將頭重新埋了下去。
何枝久久未,霍尋靜握住的手腕,提醒說:“我們該去找其他人了。”
這才緩慢地拖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