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安站在客廳中央，手里攥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紙張邊緣已經被汗水浸。

門鈴響起時，的心臟幾乎停跳了一瞬。

商擎站在門外，黑襯衫被雨水打了一片，發梢還滴著水。他手里拎著一個致的蛋糕盒——南若安最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栗子蛋糕。

"我路過看到還沒關門，就..."他的笑容在看到南若安蒼白的臉時凝固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南若安側讓他進門，嚨發得幾乎說不出話。商擎放下蛋糕，擔憂地握住的肩膀："是南老師病又惡化了嗎？"

"我爸爸他..."南若安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報告遞給他，"你先看看這個。"

商擎疑地接過文件，當他看清標題"親子關系鑒定報告"時，眉頭深深皺起。

他的目迅速掃過那些專業語，最終定格在結論——"存在親子關系概率99.9999%"。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樣本A和樣本B是誰？"

南若安艱難地開口："樣本A是你的頭發，樣本B是我爸爸的...口腔黏細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商擎的手指無意識地收，報告被出了深深的褶皺。

他的瞳孔劇烈收，微微抖："這怎麼可能？你意思我和南老師他……這怎麼可能？？？"

"我最初也不敢相信。"南若安的聲音輕得像羽，"但譚阿姨告訴我，你母親林凌當年是我爸爸的初，離開我爸爸跟你爸爸商祺私奔時，已經懷了我爸爸的孩子。"

商擎猛地后退一步，撞倒了茶幾上的花瓶。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他的目變得渙散，仿佛過南若安看到了很遠的地方。

"所以南老師...南喬生是我..."他無法說完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里出來的。

窗外的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商擎慘白的臉。南若安想上前扶他，卻被他抬手制止。

"別過來！"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讓我想想..."

商擎轉沖向門口，甚至顧不上拿傘就沖進了暴雨中。南若安追到電梯口時，只看到電梯門緩緩關閉，以及商擎那雙充滿痛苦的眼睛。

回到房間，南若安發現那份被皺的報告旁，栗子蛋糕已經摔得面目全非，油沾滿了地板。跪在地上，機械地用紙巾拭著，眼淚終于決堤而下。

與此同時，商擎的跑車在雨夜中疾馳。雨水模糊了擋風玻璃，就像他模糊的視線。他的大腦不控制地回放著與南喬生相的每一個片段——

五年前那個古董拍賣會，南喬生對他鑒定技巧的贊賞；

第一次去南家書房，他對那些藏品如數家珍時老人驚訝的表；

他們一起修復那些古籍時，默契到不需要言語的配合...

"難怪..."商擎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難怪他總說我和他年輕時一模一樣。"

車子一個急剎停在路邊，商擎的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馬拉松。更可怕的念頭擊中了他——

如果南喬生是他父親，那麼南若安就是他的...妹妹？

記憶如水般涌來。他想起第一次吻南若安時睫的，想起在自己下息的樣子，想起他們無數次相親的夜晚...胃部一陣翻涌，商擎推開車門吐在了路邊。

雨水打在他上，冰冷刺骨。他掏出手機，手指抖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陳律師，立刻幫我查一件事..."他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要我母親林凌和我父親商祺全部的婚姻登記資料，還有我的出生證明。"

掛斷電話，商擎漫無目的地走在雨中。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南喬生喝醉了，拍著他的肩膀說："阿擎啊，要是你是我兒子該多好..."

當時他只當是醉話，現在想來，這一切，真的太造化弄人了。

三天后，南若安在醫院走廊里再次見到了商擎。

他看起來憔悴不堪，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下上冒出了胡茬，昂貴的西裝皺的，像是幾天沒換。

"我查清楚了。"他的聲音沙啞，"我母親確實是在和商祺結婚前就懷孕了。"

南若安手中的保溫杯差點掉落。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所有話語都堵在嚨里。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遠監護儀的警報聲時時現。

他們之間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卻仿佛橫亙著整個銀河。

"我會一直陪在南老師……爸爸的邊，"商擎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們都需要時間...適應新的關系。"

他轉離開時，南若安注意到他的背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僵。

想追上去，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不僅讓商擎完全懵了，自己同樣也徹底懵圈。

ICU里，南喬生的呼吸機有規律地響著。

南若安輕輕握住父親的手，在心里默默祈禱。

窗外的依舊明，卻照不進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房間，也照不亮心中那片霾。

知道，留給父親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把這個事實告訴他。

等他醒了，得知這個事實，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南若安不得而知，也不敢想。

不過，覺得，父親應該會高興吧，曾經的徒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且，他那麼優秀，那麼完地繼承和傳承了他的一切優點……

只是，這樣的結果，的確需要時間來消化。

是這樣，商擎是這樣，而父親，同樣也是如此。

南若安思緒紛飛著，就在這時，南喬生緩緩睜開了眼睛。

南若安慌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爸，您醒了？不，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南喬生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已經十分虛弱，不過，他仍舊極力想要表達什麼。

南若安慌忙湊到他耳畔，聽到南喬生輕聲說：

“安安，我……我還有一個心愿，我想在我離……離世之前，知道關于那個孩子的消息。你……你可以幫我找找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