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京辭和沈鳶抵達酒店后的第三個小時，新的報來了。

那家公司，正是顧之言哥哥名下資產之一。

“是他？”

沈鳶坐在沙發上，手里還拿著一瓶水，聽到名字時眼神頓了一下。

“還不能確定是他下的命令。”賀京辭把文件攤開，“但那家公司和最近被查的兩個項目確實有關聯，轉賬記錄也查出一筆不明資金進了那個司機的賬戶。”

“金額不大，但時間點剛好在我們出發前兩天。”

沈鳶皺了皺眉：“這麼小心，應該是有備而來。”

賀京辭點了點頭：“我安排了人查這家公司在當地的所有業務，還通知了本地合作方，先封鎖對方在機場和碼頭的調配權。”

“你覺得他們會手嗎？”

“不了。”賀京辭語氣冷靜，“我們現在知道他們在盯，反而占優勢。”

他頓了頓，又看向沈鳶：“但我們要更小心。”

“我一直都很小心。”沈鳶坐直，“你安排的那輛備用車，幾點到？”

“半小時到。”賀京辭說，“我準備換個地方見我爸，先把他安全轉移出來。”

“我跟你去。”

賀京辭看著，沒說話。

“我不鬧，我就待在你視線里，你放心。”沈鳶眼神認真。

賀京辭低頭笑了笑，手了的頭發：“好。”

十分鐘后，兩人下樓。

外面天快黑了，街上車不多，氣溫有點低。

備用車準時停在酒店門口，是輛黑越野車，看著很低調，但車是加固過的。

沈鳶一上車，就坐在賀京辭邊。系好安全帶，順手關上窗戶。

“你聯系你爸了嗎？”問。

“聯系了，讓他在原地等我們。”賀京辭看了眼手機，“我們開過去二十分鐘左右。”

沈鳶點頭，看向窗外。沒多說話，但腦子里一直在想剛才那份資料。

那個司機收了錢，而那筆錢，居然和顧之言哥哥那家公司有關系。

直覺告訴，這件事不是巧合。

車子很快開到會議酒店后門。賀鳴樓已經在等了，邊只有一個保鏢，站在偏僻的小花園邊。

他看到賀京辭和沈鳶下車，眉頭微皺：“怎麼來了？”

“接您回去。”賀京辭走過去，“換個住，這邊不太安全。”

賀鳴樓沒多問，直接點頭。

沈鳶在旁邊小聲提醒：“我查了一下，前臺登記的資料有誤，那司機寫的是老員工的名字。”

賀鳴樓看了一眼，表認真了些：“你怎麼知道的？”

“我習慣看細節。”沈鳶輕聲說，“連簽名都和之前職表不一樣。”

賀鳴樓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車子慢慢開在去項目地的路上。

沈鳶坐在后排，賀京辭坐在旁邊，前排是賀鳴樓和一位當地的項目翻譯。

外面是荒地，還有一點輕微的沙塵暴。

賀鳴樓坐在前排，看了眼文件，說：“這個項目很重要，是賀家第一個在非洲的基地。”

沈鳶點頭：“以后這里會變建材工廠，對吧？”

“對。”賀鳴樓說，“一開始會出口，后來也給本地用。”

賀京辭看著地圖：“但現在的合作方不太穩定，換了好幾批人。”

“這邊政府也換了人。”賀鳴樓說，“每換一次，合同就變。”

沈鳶皺眉：“他們是不是不信我們？”

“對。”賀鳴樓點頭，“他們怕我們做一半就走，不肯給太多資源。”

“那就讓他們看到我們的誠意。”賀京辭說。

沈鳶想了想，說：“那我們可以先做點事，比如捐學校，修醫院。”

賀鳴樓看一眼，點頭：“我也在想這個。可以立一個基金，幫他們做建設。”

“建好之后，他們用我們的建材。”沈鳶繼續說，“我們幫他們，他們也幫我們。”

賀鳴樓笑了：“這個法子好。”

“那接下來我們就先談這個。”賀京辭說，“再把地拿下來。”

“我們還可以找幾個本地人，幫我們管這個事。”沈鳶說，“讓他們覺得我們是一起的。”

“嗯。”賀鳴樓點頭，“你這姑娘，比我還細。”

賀京辭看了一眼，輕輕笑了。

車子快到了。

前面是項目的空地，旁邊停著幾輛車。

沈鳶拉了拉外套，低聲說：“準備好了。”

“地塊這邊的資料你們都看了嗎？”

賀鳴樓開口，聲音不高，語氣很嚴肅。

“我看了，”沈鳶點點頭，把文件夾翻開，“之前我們拿到的資料說這里有五十公頃，適合開發，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哪里不對？”賀鳴樓問。

沈鳶拿出那頁紙，指了指地圖。

“這塊地，說是能建廠。但我查了，這邊有一大塊是的地，不適合建房子。”

賀鳴樓皺眉：“資料上不是說是平地？”

“對啊。”沈鳶點頭，“但我看了天氣記錄，這里前些天下了很多雨。有積水，地也松。資料沒有寫清楚。”

賀京辭翻了翻資料：“這些數據太了。也沒有照片，太馬虎了。”

沈鳶繼續說：“這份報告，是三個月前一家小公司做的。他們換了老板。”

賀鳴樓抬頭看：“老板是誰？”

賀京辭看了手機：“顧明晟。”

沈鳶一愣：“顧之言的哥哥？”

賀京辭點頭：“是他。”

車里安靜了幾秒。

沈鳶小聲說：“他們是故意的。先騙我們買下來，然后讓我們干不事。”

賀鳴樓臉沉下來：“他們想看我們砸錢砸時間，最后還辦不。”

沈鳶皺了皺眉：“我們要是真工，地出問題，工人干不了活，材料也放不了。那時候不賠錢，還丟臉。”

賀鳴樓開口：“既然這塊地有問題，那我們就不能馬上簽。”

賀京辭點頭：“得先重新測一遍地面，確定能不能用。”

沈鳶看向賀鳴樓：“爸爸，如果我們現在停下來，會不會讓那邊政府起疑？”

“會。”賀鳴樓說，“他們覺得我們不信任他們。”

沈鳶想了想，說：“那我們可以換個說法。就說我們要做更大的廠子，地太小了，要重新規劃。”

“這樣一來，”繼續說，“他們就會覺得我們是認真的，不是想退出。”

賀鳴樓聽完點點頭：“這辦法行。”

賀京辭看著地圖，說：“那我們接下來兩天先做現場勘查。”

“我來聯系本地技員。”沈鳶拿出手機，“讓他們幫我們查地的土質和水位。”

“要快。”賀鳴樓說，“他們有人在盯我們，不能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