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子大師提及的這件小事，恰恰揭開了鄭清現在最微妙的境——他就像那隻薛定諤的貓，在外界觀察中，份有極大的不確定——有的人用第一大學學院院長的份打量他，有的人用有關部門負責人的份打量他。

在後者眼中，鄭清顯得太過高調了，不論他的，他的獵隊，他的學業，乃至他在《貝塔鎮郵報》上的八卦新聞等等，對一個有關部門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喧鬧了。除了抱子大師，他大概算很多聯盟外巫師認識的第二個有頭有臉的『有關部門人士』了。

而在前者眼中，鄭清又顯得太過低調了，學院開學典禮他沒有出現，年度課表上他是唯一沒有安排課時的院長，辦公樓的院長辦公室大半時間又都關著，很多在邊緣學院上了一年學的老生，甚至不知道他們的院長長什麼樣子。

「——你需要給自己找到一個明確的位置。」

抱子大師在離開前，語重心長的提醒這位年輕傳奇：「不論學院，還是有關部門，你總要有一個側重點……只有你確定了重心，其他人才能配合著你，找到們自己的位置。」

鄭清疑心他話裡有話。

但不確定——也可能這次談話發生的場合特殊，氛圍不對，所以他有些過於敏了。

總之，不論如何，老巫師的建議是需要認真對待的。事實上這短時間以來，鄭清也漸漸意識到自己這個『薛定諤份』帶來的不便了。

就像玄黃宮。

理論上，玄黃宮是有關部門的駐地，知道的人不該隨便給旁人。但因為自己特殊的份，那些傳奇們在給親近後輩們玄黃宮消息時，顯然了許多顧忌。讓鄭清莫名覺，自己變了某份沉默契約里的條款。

想要解決這類棘手的陌生問題。

最佳方式是尋找參照。

鄭清環顧左右，他知道的人里，與他境相仿的，數來數去，除了老姚，似乎也就只有蘇施君了。

老姚的況稍微特殊，進第一大學后，就像那些皈依佛門的屠夫，近乎斬斷了塵緣，沒有跟妖魔之間往來了，所以不有參考價值。

而蘇施君就不一樣了。

既是月下議會的上議員，又是第一大學重點實驗室的負責人——聯盟的保守派巫師對於月下議會向來頗有偏見，更是嚴格限制月下氏族的高階巫師們進涉及維度理論的高級實驗室，而蘇施君不僅在二維進化實驗室站穩了腳跟，還能很好的平衡月下議會對提出的某些過分要求，確實是指點鄭清的不二人選。

「——那是因為我足夠漂亮。」

晚餐時，蘇施君聽完鄭清的煩惱后，叉起一塊烤魚，理直氣壯的回答——這個答案立刻獲得了一排小腦袋的齊聲讚揚。

鄭清也無端覺得這個回答非常合理。

「——長得漂亮確實可以為所為啊。」

長桌另一端傳來一聲慨，立刻讓那排連連點頭的小腦袋垂了下去。

鄭清默默拿起勺子，挖了一勺土豆泥，塞進裡。

味同嚼辣。

他現在是在青丘公館的餐廳，因為抱子大師的提醒，他想著尋求蘇施君的建議，所以留下來吃晚飯，結果當所有人都進餐廳后，他才發現蔣玉也留下來了。

蘇施君坐上了主位。

蔣玉便與相對而坐。

於是，華麗的長條餐廳上，一端坐著青丘公館尊貴的主人，一端坐著青丘公館尊貴的客人，只剩下兩條長邊，其他人面面相覷，小狐貍並三個大靈齊刷刷選擇了一邊，把另一邊留給了鄭清。

所幸鄭清還有豆。

灰撲撲的狗子乖巧的趴在年輕傳奇的腳下，老老實實著，不發出一點兒聲音。

啊，定位。

男巫在心底咀嚼這個這個詞，著命運的嘲弄，突然多了一靈，向左看了看，然後又向右看了看——還有什麼比這條長桌上的定位更適合自己的答案呢？自己原本就做的很好啊！抱子大師讓自己找到重心，那麼平衡就是自己最大的重心。

沒有比平衡更符合秩序理念的了。

年輕傳奇心底讚歎著命運的神奇，默不作聲的，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然後立刻，他察覺到客位上來的兩道利箭，意識到自己點錯了頭。

「——我想通了。」

男巫為自己的點頭找到了理由，然後話鋒一轉，稍微曲解了一下蘇施君的回答：「在兩個截然不同的部門之間做事，不論做的再漂亮，都不可能符合其中任何一個部門的完全認可，也會讓兩個部門外的人產生困……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為什麼一定要追求旁人的認可呢？不論我在邊緣學院，還是在有關部門，我只要竭盡全力，問心無愧，符合規矩就好，別人想做什麼，想怎麼看，都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

其實，說到一半的時候，鄭清已經約察覺到了不妥。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那靈的緣故，他總覺得自己說什麼，都帶著一奇奇怪怪的味道。以至於後面，他不得不特意強調指出了兩個部門的名字。

蘇施君與蔣玉倒是聽的很安靜。

彷彿沒有察覺到男巫那番話可以有其他解釋。

「——叭叭，你為什麼不嘗試從傳奇的視角觀察這件事呢？」長桌對面，波塞咚忽然舉起手中的小叉子，一臉鄭重其事的詢問鄭清。

此言一出，在座三位大人齊齊驚愕的看向小狐貍。連帶著，餐桌周圍原本有些微妙的氣氛也一掃而。

「怎麼說？」

鄭清語氣中帶著一激。

「——大家不是都說，傳奇是比魔法更神奇的概念嗎？」

小狐貍把叉子上的聖果塞進裡，蠕著腮幫子，一臉嚴肅：「魔法既然可以創造奇跡，那麼傳奇自然可以創造奇跡的奇跡……奇跡的奇跡之下，哪裡還會有什麼麻煩！」

說話間。

向左看了看。

又向右看了看。

然後看向正前方，一臉我是不是很厲害，你快誇我的模樣。

「厲害！不愧是我家咚咚！」

鄭清真心實意的誇獎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