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禹安的問題,在沈聽瀾的意料之中。
沒想過瞞。
“是。”
周禹安眼里閃過一惋惜:“聽瀾,你和阿景,真的到了過不下去的地步?”
“師兄今天過來,是想勸我嗎?”
沈聽瀾了手里的杯子,垂眸盯著自己禿禿的無名指。
周禹安淡然一笑。
“你不是個聽勸的人。”
沈聽瀾是個有主見的人,哪是他隨隨便便勸幾句,就會回頭的。
“你既然搬出了亞灣,應該是下了決心吧。”
沈聽瀾抿了一口茶,扯開話題。
“禹安師兄,云雅姐和寶寶都好嗎?”
周禹安哪里不知道,沈聽瀾這是在轉移話題。
“云雅很好。聽瀾,如果阿景不肯離婚,你想過怎麼辦嗎?”
沈聽瀾陷一陣沉思。
“他會同意的,他總不可能跟我耗一輩子,伯父伯母也不會由著他。”
沈聽瀾改口很快。
婚還沒離,對陸家長輩和陸云雅的稱呼,已經變得生分。
周禹安輕嘆一聲:“聽瀾,我總覺得阿景是喜歡你的,你們之間定是有什麼誤會,走到離婚這一步,讓人惋惜。”
沈聽瀾自然不會把那晚在會所的話,說給周禹安聽。
輕笑著說:“師兄,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一對夫妻,都能像你和云雅姐一樣,開花結果。不然,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離婚案子了。”
周禹安還想再說幾句,沈聽瀾打斷了他。
“師兄,方便的話,把我和陸云景離婚的消息,告訴伯父伯母他們一聲吧。”
“你想讓爸媽幫你?”
周禹安搖了搖頭。
“聽瀾,沒用的,阿景從小不服管,爸媽也拿他沒轍。”
周禹安說的是事實。
就算陸懷軒位高權重,一言九鼎,沒揍陸云景,但從未能改變過他的想法和決定。
沈聽瀾慘淡一笑:“看來,我只能等陸云景自己想通了。”
“就非離不可?”周禹安還是勸了:“聽瀾,你不妨再好好考慮考慮。”
周禹安把沈聽瀾送回住時,天已經黑了。
沈聽瀾站在小區門口,朝車里的周禹安揮手。
車子緩緩駛離,沈聽瀾站在原地,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里。
“還真是不依不舍。”
耳邊傳來譏諷聲,沈聽瀾循聲去。
月下,陸云景長玉立,寒著一張臉。
沈聽瀾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一秒不到,就收回目,徑直朝小區里走。
仿若他這個大活人不存在。
“沈聽瀾,你知不知道,我們還沒有離婚,你還是我太太?!”
陸云景一個箭步,拽住沈聽瀾的手臂。
“沈聽瀾,我在問你話!”
沈聽瀾甩開他的手,一臉漠然地反問:“陸云景,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分居?”
“我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等你簽好字,我們就一拍兩散。你這樣糾纏不清,不覺得有失風范嗎?”
陸云景一聲嗤笑。
風范?
他一個混球,要什麼風范。
老婆都快沒了,風范頂個球用。
“周禹安找你做什麼?”
陸云景怕沈聽瀾更加厭煩他,自覺緩了神和語氣,好聲好氣地問。
“無可奉告。”
沈聽瀾越過陸云景,走進電梯。
電梯門合上前,陸云景手擋住,長一邁,堂而皇之地站到了沈聽瀾側。
閉的狹小空間,顯得更加仄,清冷的雪松香縈繞其間。
沈聽瀾挪腳步,往角落里躲。
陸云景垂眸凝著,俊朗的臉上,積了一層霾:“沈聽瀾,我是洪水猛嗎?”
沈聽瀾抬眸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陸云景氣不打一來,卻又無計可施。
沈聽瀾若跟他大吵大鬧,他尚且有辦法哄哄。
這樣冷冷淡淡,對他搭不理,一副徹底把他踢出世界的架勢,他吵也吵不起來,哄也哄不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打開,沈聽瀾直直走了出去。
“沈聽瀾。”
陸云景追到門口,高大的軀籠罩住過道里微弱的燈。
“那晚在會所,是酒后說的氣話。”
沈聽瀾拿鑰匙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氣話?
當著那麼多朋友的面,說那樣的話,他考慮過的嗎?
他的朋友們,會怎麼看,他考慮過的境嗎?
哦,對了,他兒沒想過把帶進他的朋友圈。
一個玩,不配出現在他朋友面前,他想怎麼嘲諷,怎麼貶低,都可以。
沈聽瀾自嘲地勾了勾角。
“陸云景,酒后只會吐真言。”
“沈聽瀾,那天大家都在起哄,我一時生氣,口無遮攔。”
那日,有搞不清況的幾個公子哥,一個勁地為陸云景抱不平,羅列了一堆沈聽瀾的“罪狀”,用一樁樁事實,證明沈聽瀾從未過陸云景。
高高在上的陸云景,儼然了沈聽瀾的“狗”。
陸云景腦海里閃過沈聽瀾和周禹安相時的畫面,以及婚后沈聽瀾對他這個丈夫的冷淡疏離。
加之這段時間,兩人又是矛盾不斷。
當有人問他,就這麼喜歡沈聽瀾時,酒刺激下,他才會說出那樣的氣話。
他沒有想到,沈聽瀾會在門口。
“沈聽瀾,我怎麼可能只是玩玩呢。”
陸云景走到沈聽瀾面前,輕輕抬起的下,深深進的眼底。
“你見過誰一時興起,為了玩一個人,不余力,死纏爛打追三年的嗎?”
明眼人都能猜到,分明是喜歡得,深種啊。
“沈聽瀾,朋友那里,我會去解釋,沒有人敢笑話你,或者輕視你。”
他們要笑話,便笑話他吧。
笑話他“狗”也好,犯賤地非沈聽瀾不可也好。
陸云景的指腹,溫地過沈聽瀾的臉頰。
“沈聽瀾,你不能因為我說了混蛋話,就和我離婚。”
陸云景眼底深涌。
他只差求沈聽瀾,不要和他離婚了。
沈聽瀾靜靜地注視著他。
看不懂陸云景。
分不清他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敢信他,不敢再縱著自己跳進他編織的網里。
太累了。
沈聽瀾拂開他的手,心平氣和,一字一句道:“你說的是氣話也好,真心話也好,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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