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拿出滿滿的誠意，真正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真心地去道歉挽回。”

陸凜深不斷眉，抬眸看了眼樓上病房的方向，邁步往樓里走，“我已經用真心了。”

林燦亦步亦趨地跟著，著急道：“還不夠啊哥，真心不是拿出來一次就行的，要一直，堅持下去，而且——”

他意識到什麼，腳步忽然一頓。

話也不繼續說了。

陸凜深走了幾步，見林燦沒跟上來，話癆似的也停止了，他轉回眸，“嗯？”

林燦正的眸灼灼，思來想去才溢出了一句：“你這麼纏著葉然，以前不肯離婚，現在又不肯放離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陸凜深目一沉，登時沉默。

他從兜里拿出了煙，攏火點燃。

林燦錯愕地眨了眨眼睛，幾步來到近前，也點了煙的同時又大白話反問：“你喜歡嗎？是那種男之間，很喜歡非不可的覺？直說，你不？”

陸凜深咬著煙，緩緩吸，就在一口煙氣慢慢吐溢的一剎——

他腦中忽然炸開敏銳的一陣神經刺痛！

來得猝不及防，也讓他手中香煙瞬時落，形搖晃地按著炸痛的太，眼前一陣陣的發白，以至于林燦慌的說了什麼，他都本聽不清。

一段段碎裂的記憶殘片，像破繭而出，又似席卷的颶風海嘯，吞噬襲來……

“哥哥……”

“陸哥哥……”

聲氣的聲，在他腦海中轟然浮現。

接著，就是一張褪去，稚白皙的臉龐，含著淚卻粲然地朝他一笑。

“哥哥別怕，我保護你！”

“壞蛇！臭蛇！都滾開！別過來！”

小葉然沖進帳篷，看著滿地爬的蛇，一條又一條的，嚇得都了，癱坐在地恐慌得就要尖大哭，但余瞥見忍著被咬傷疼痛，還恐懼毒蛇的陸凜深，生生的止住了。

滿眼含著瑩瑩閃閃的淚珠，咬著牙強爬起來，揮舞著小胳膊，蹬踹著小短，抄起周圍的東西就去砸，“別過來！都滾開！滾啊！”

沒一會兒，慌的就湊到了陸凜深近旁，還強撐地吸著鼻子，不讓淚水流下來，故作堅強的：“不怕哥哥，有我呢！”

“讓它們咬我，你快跑！快點！出去啊！”

拽著他就往外推，生怕陸凜深跑慢了，會被毒蛇再咬傷，還一個勁地拍打著周圍，吸引毒蛇的注意。

剛好這時外面傳來了靜。

管家傭人，老爺子和葉序辰，所有人都聽到了吵嚷，著急忙慌地跑來。

有了大人，就不用怕了。

小葉然一下松了氣，卻還不忘用不大的小手，使勁地抓著陸凜深被咬傷的腳踝，“哥哥被咬了！快點救他！”

……

午后的陸家老宅，依舊是還很小的葉然，乖乖地走上樓。

看著陸凜深的房門沒關，在門口探探頭，看到陸凜深按著傭人遞來的一把藥，胡地塞進，就著一杯水吞服。

“哥哥，我聽陸爺爺說你病了，你這段時間怎麼總是生病呀？”

“我哪兒知道啊？”陸凜深看著門口的小姑娘，一笑，手招呼進來，“可能是被陸靈霜傳染的吧，前幾天還冒來著。”

“哪有，霜霜就冒了一禮拜，你都病了三個多月了。”小葉然目有些犯愁，“是不是毒蛇咬你的緣故呀？”

陸凜深從床上爬起來，對著窗外絢爛的舒展：“或許吧，可能蛇咬的，讓我免疫力變差了也說不定。”

“那我把這個送給你吧。”小葉然從兜里掏出一條念珠。

南紅的一零八顆，配著頂珠佛頭，還有計數和卡扣，一看就是反復撥念了很多很多遍，珠子都包漿老化了。

“這是小時候爸爸媽媽帶我去轉山，從寺廟請回來的。”

陸凜深看著念珠，再看看小葉然，手在頭上：“你才多大啊，還你小時候？”

“是真噠！媽媽每天都帶我做功課，我用這條念了十萬遍的平安經，我把這些功德都送給你，希哥哥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好好地快點長大！”

……

陸家老宅的佛堂，自打陸老夫人過世后，佛堂雖然照常供奉，但卻沒了日日誦佛的虔誠人。

陸老爺子也不大來這里，每每進來，總會睹思人。

但這日，老爺子卻瞥見佛堂里有影，好奇地推門進來，就看見他的寶貝孫子，竟然前所未見地跪坐團上，認真地閉眸，撥弄著手中的一串紅念珠。

“哎呦，太打西邊出來了？”老爺子有些震驚：“還是你被你附了？老伴兒啊，你可不能這麼禍害咱孫子啊……”

陸凜深睜開眼，也迅速起，有些赧的不悅：“爺爺胡說什麼呢？”

轉瞬就要走，但腳步卻止住。

“爺爺，我……”

老爺子還在哈哈笑著，“你咋了？人小鬼大的，不好意思啦？”

“不是！”陸凜深糾正后，又猶豫道，“我……我很喜歡葉叔叔，特別喜歡。”

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僵了些，低頭復雜地看著剛十來歲的大孫子，“凜深啊，你還小，取向沒有確定是正常的，忘年可以，但忘年……”

陸凜深眉心一凜，迅速道：“不是！爺爺你想哪兒去了？我是想喜歡爺爺一樣喜歡葉叔叔，所以……以后我能讓他為我岳父嗎？”

“……”

老爺子無語地一再沉默，許久才回過味：“為什麼？你是喜歡你葉叔叔，還是他兒啊？”

“他兒。”這回陸凜深回得相當快了。

但也又一次地震驚了老爺子。

“你、你才多大啊，這麼早的嗎？”

老爺子沒法不淡定了，可看著孫子認真的神也不像有假，這才道：“喜歡可以，但你還小，葉然也還小，你不能嚇著，也別做什麼七八糟的事，會覺得你神不正常的。”

“啊，這樣啊……那我知道了。”

年紀還很小，卻剛意識到喜歡的陸凜深，因為沒有被塑造好的婚姻觀，他只記住了爺爺的叮囑，這一記……就是持續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