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轉述著，之后再和警察說：“的，等他醒了你們問他吧。”

周賀生在旁聽著，不由地吐了口氣。

再轉過，他沒找到陸凜深，原本的地方空空如也，再尋覓，就找到了樓下。

醫院外面，天停車場，陸凜深也沒上車，就靠著邁赫車，咬著一煙，僵麻木的手，怎麼都不聽使喚，一遍遍都按不開火機。

周賀生見狀，大步過去，一把打著火機遞送到了陸凜深邊。

香煙點燃。

陸凜深霾蒼涼的臉上，還是著那子見的頹然。

“想開點，兄弟。”

周賀生倒吸冷氣，也給自己點了煙，邊邊說：“葉然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也是好的，警方那邊立案調查，會把媽媽的死也算在其中，并案唄，南辰不也把一切都攬過去了嗎？等以后葉然醒了，基本也跟沒關了。”

暫時看來，確實是這樣。

垃圾場當時只有三個人，葉然、南辰和唐依依。

除了這三人，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葉然作為施害者，卻還傷最重，為什麼陸凜深找到兩人時，南辰是護著葉然的，又為什麼……南辰一口咬定，是單純地想頂罪？還是有別的什麼。

一時沒有頭緒，也誰都說不清。

可陸凜深還是忍不住的后怕，也不斷地在埋怨責怪自己。

自從葉然媽媽突然離世的那一瞬間起，他就應該有所懷疑的，好端端的人，雖然病了好幾年，但一直還能撐著，怎麼就突然惡化死亡呢？

還有葉然，悲痛昏迷了數天，再醒來后就指認了唐依依。

他當時怎麼就……沒信呢？

不管是真是假，他當時都不該那麼跟葉然說，應該先安住，再承諾會仔細調查，如果這樣，是不是葉然就不會……這麼極端地走出這一步？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陸凜深怎麼就沒注意到呢，葉然的緒，始終都沒徹底恢復過來。

失去了媽媽，又沒多久失去了孩子，接連的打擊，不僅摧毀著的心，也將活著的唯一信念，徹底碾碎。

沒有了母親，沒有了家人，也沒有了孩子，只剩下一個陸凜深，還徹底死心絕了，這樣的況下，可能希借助法律討回公道嗎？

人活在世，都有肋，那是因為人人都有至親、家人朋友、工作事業、孩子人……這些就像一道道的封印，將每個人按部就班地塵封制。

但如果什麼都沒了，還有一個深惡痛絕的仇人呢？

不是葉然非要走極端，也不是發瘋發癲，是沒有忌憚了，沒有顧忌，也沒有肋了。

活著也行，死了也無所謂。

陸凜深意識到這些以后，都不敢想，葉然心里有多痛，才會一步步將自己活生生折磨這樣！

他下樓前，正好遇到了剛給葉然做完手的主任，主任說手過程中，葉然幾次心臟停止，本的求生意志，并不強。

這是非常委婉的說法，大白話就是，葉然不想活了。

殺了唐依依，大仇一報，無需法律懲治這個殺人兇手，就已經放棄自己了。

陸凜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都是他的錯……

是他一步步把葉然現在這樣的。

別說葉然不會原諒他，陸凜深覺都不需要換位思考，他都不能原諒自己。

“葉然只剩下我了，我怎麼就……沒好好陪陪？怎麼就只想跟講那些大道理，說什麼重新開始？的那些委屈，我又怎麼補償……”

周賀生怎麼也沒想到，陸凜深終于開口，還說了一大堆，竟然會是……這些。

“你……？”周賀生眨著眼睛，半晌出幾個字疑問。

陸凜深轉單手撐著車，斂藏悲痛的抑，許久才回了句：“重要嗎？”

時至現在，他還是不太確定‘’這個字。

不是不確定，而是不敢。

他還沒記事時，就不在了，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沒有看見過爺爺如何相，也不知道夫妻之間真正的，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父母失敗的婚姻，給他帶來的只有糟糕的影。

他不想像陸祁年那樣，也不想效仿季云宜士，他原本想索出一條屬于自己的婚姻方式，但現在看來，也失敗了。

對于葉然，他滿心的只有心疼，自責、懊惱……以及濃濃的愧疚。

或許這也是吧。

“就算吧，我，我也對不起……”

“……”

周賀生咬著煙，一手不斷著額頭，也是在這一瞬間，他放棄了心里的某種掙扎，深吸氣說：“兄弟，葉然是個很好的人，你確實……辜負了很多。”

“挽回吧，現在就是機會，怎麼說你們也是原配，又沒離婚，你剛不說了嗎？只剩你了，好好照顧吧。”

周賀生說著，手拍了拍陸凜深的肩膀，“有需要和我說聲，明天我還得去公安局做個全面的筆錄，然后基本就沒我什麼事了。”

這話像是代，又像是出了某種別的意思。

陸凜深緒不濟，也沒心思多考慮，就無力的點了一下頭，目送周賀生上車離開，他在原地又了煙，才邁步重新進了醫院。

葉然和南辰都被送進了ICU，但不同于葉然的昏迷不醒，南辰轉天就醒了，況也在好轉，不用多久就能轉去普通病房。

唐依依也沒死，經過了長達四十多個小時的大型手搶救，不僅抱住了命，整形外科還能對面部重塑，只是需要等好些了，才能著手整容手。

唐家二老不依不饒，一邊大鬧公安局，堅持說南辰不是主犯，葉然才是，還將此事沸沸揚揚地鬧上了網。

而南辰的父母，還有親屬家人也在轉天紛紛趕到了醫院，對于南辰一口咬定的事，所有人不僅反對，還很震怒。

要不是陸凜深和兩位警一直徹夜不休的守在ICU門外，南家和唐家的人，早就沖進去，不管葉然昏不昏迷，也要把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