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酒一口，人間小樂不外如是。封人盛被老轱轆激得灌了好些酒，喝到后面竟品出了燒刀子酒的妙來，“來！再來一杯！我還能喝！”舉起酒杯，頭一仰，一口悶。他喝酒上臉，兩頰泛著微醺的酡紅，看上去有別樣的風在其間。

季寧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們明明是來灌醉老轱轆的，結果敵方神志尚在，我方已經神魂錯。“盛哥，差不多就夠了啊，你明天還有工作。”說著把他手里的酒杯奪走，他嗯了聲就松了手，沒想到意外的很順利。

老轱轆指著一只手托腮，腦袋一點一點的封人盛，對季寧思說：“你看看，就這點酒量還敢和我拼酒，嘖，弱，太弱了！”說著直搖頭。

季寧思給自己滿上一杯，“他是明天還要上班，不方便多喝，我來陪您喝。”拿著酒杯跟老轱轆的杯子一，不歇氣的全部喝，再把空杯子朝下倒，示意滴酒不剩。

“好，爽快！”老轱轆再給倒上，“你師父酒量和我持平，不，我比他好，好一個等次，就不知道你酒量怎麼樣，趕得上你師父嗎？”

季寧思謙虛道：“一般一般。”千杯不醉。

“敢不敢和我比比？”老轱轆說。

正中下懷，“說笑了說笑了，我哪能比得過您，不過……您既然想比，我也不好掃興，自然樂意奉陪。”季寧思慢慢說，“要不我們添點彩頭吧，喝酒能有什麼意思啊？”

老轱轆也豪氣，拍大決定，“行，你要是喝贏我了，我送你一尊玉雕！”

季寧思擺擺手，“那太貴重，要不起，您就盡快把劇組的白兔玉雕做好就行。”

“也行，本來還需要兩個月的，你要是贏了，我一個月完，品質不變。”老轱轆說，“輸了……就給我做一個月的菜。”

季寧思剛要答應，喝醉的封人盛卻突然抬起眼來，小聲呢喃，“不不，不行，誰也不給做菜……”說著咚一聲趴桌子上。

“我們繼續，就按您說的辦。”季寧思沒管他，“還有酒嗎？滿上滿上。”

老轱轆又從地窖里抱出兩壇酒，爺倆放開膽子的往肚子里灌。季寧思能喝，是真能喝，眼見著半壇白酒下肚，臉不紅心不跳，完全不像一個沾過酒的人。老轱轆那頭說要拼酒，但實際上沒比封人盛好到哪去，喝了幾杯就雙眼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過往，口中念叨著“是我對不住”。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季寧思安道。

這句話勾起回憶，老轱轆舉起酒杯，唱了起來：“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不曾真的離去，你始終在我心里……”

老頭的聲音不好聽，喝了酒更是連調都找不到，但偏偏讓人反不起來。醉倒的封人盛似是被他的歌聲吵到了，迷迷糊糊抬起頭，呆呆愣愣看了看老轱轆，然后又轉頭向季寧思，特別傻氣的咧笑起來，完全沒有平時認真而裝的討打模樣。他接著老轱轆唱的唱：“因為我仍有夢，依然把你放在我心中，總是容易被往事打，總是為了你心痛……”

他的眼角泛著桃的紅，這樣直直看著季寧思，就好像只是為一人唱。

季寧思不由自主蜷起手指，頭哽咽了一下。

然后就看著唱歌的家伙直栽倒在桌子上，腦門著陸。

季寧思：“……”

喝醉的老轱轆唱完歌更悲傷了，抱住桌子不撒手。季寧思試探問道：“您還記得之前說的我要是贏了，你就……”

“記得！我就……就什麼來著？”老轱轆迷糊，“容我喝一杯再想想。”

“您就提前一個月完白兔玉雕。”季寧思像個怪一樣的在他耳邊說話。

老轱轆一掌拍桌上，“對，白兔玉雕！”

面朝下的封人盛又被拍桌子的聲音震醒，抬起頭來到張，傻笑，“白兔？小兔嘰，嘿嘿，我最喜歡小兔嘰了。”

小兔嘰？！季寧思覺自己到了一萬點的暴擊，特別是在他的說這話的時候。

媽噠，這人醉酒后的畫風真清奇！不過……我喜歡。

玩心大起的季寧思搬著凳子朝封人盛那邊挪了挪，反正老轱轆的承諾得到了，老頭也醉得不省人事，悄悄逗逗叨叨應該沒問題吧。

季寧思湊到他耳邊，低嗓音問：“除了小兔嘰，你還喜歡什麼？”

封人盛皺眉，像小孩一樣一把推開季寧思，“你別這麼近說話，我聽得見，你太近說話我怕我……”

“我什麼？”季寧思不依不饒。

“嗯——”封人盛說：“你過來點，耳朵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季寧思心中發笑，側過臉，等著他說。

封人盛看著季寧思那只秀的耳朵，白白的，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

“什麼？你想說什麼？”季寧思問，以為是他的聲音太小，沒聽見，于是把耳朵湊得更近一些。

“啊——”

封人盛一口咬住季寧思的耳朵，嚇得了一聲。

“松口！松口！要咬掉了！”季寧思一手鉗住封人盛的下，一手掰開他的。其實也不能用咬來形容，更像是含在里，但就是能讓頭皮發麻，滿皮疙瘩。季寧思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己，他靠臉吃飯，不能毀容不能毀容，千萬別打他，不要跟一個醉鬼計較。

封人盛的被手掰開，手指刺激到舌頭，他覺得難，就用舌頭去頂那個侵的異，不開心的唔了一聲。

季寧思渾僵。

！

不敢，不敢。忍住，忍住。

那異離開口腔，封人盛也跟著放開了的耳朵，但還是覺得不滿足，又添了一口。

季寧思捂著耳朵徹底怒，一手推開封人盛。醉酒的人不存在平衡這種東西，一推就倒，特別容易。倒地上的封人盛就著這個姿勢蜷起子，砸吧下，席地而睡。

唔，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