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越來越大。

恍惚中，他覺有人靠近。

“你不該死在這，你可以做的有很多……”

是誰？他艱難的掀起腫塌下來的眼皮，在一片模糊中看見一角白擺。

有人幫他止了，簡單包扎了一下。

他聽見那人呢喃：“死了多輕松，活著才悲哀。”

……

“OK！”

“各部門準備換場。”

趙導滿意的停，一直夸獎堯春華剛剛的表很到位，特別是角不經意間出的那抹悲涼和嘲諷，完全就是周瑾本人，一個看不的善惡矛盾。

封人盛從地上站起來，一直被灑水車的“雨”淋，渾噠噠的。化妝師里沙趕小碎步沖過來遞上巾，小心的把他流進眼睛里的水仿制蘸干凈，上不饒人，“冤家，流的時候就不知道偏著點頭嗎，雖說無毒，可流眼里還是不舒服啊。”

封人盛扯了扯角笑，但以他現在的裝扮，英俊不起來，特滲人。他回答說：“戲了，沒想那麼多。我那個助理呢，怎不是拿巾來？”

“助理助理，滿腦子只有那個紅禍水。”里沙嗔怪道，“不還是有副職嗎，哪有空天圍著你轉，瞧把你惦念的，下一場給你來個墮落頹廢的妝容，正好符合你現在的神狀態。”

封人盛的眉梢不自覺往下垂了稍許。誰要圍著轉了，不礙手礙腳的才好！

堯春華聽見了，哂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哪個蠢貨鬧著要喝粥，寧思才無可奈何的去了后勤廚房呢。”

“算還記得自己是誰的助理。”封人盛嘀咕一句，接著繼續自己的事，“里沙下一場是不是……”

蠢貨。堯春華無聲做了個口型。

……

去到后勤，季寧思才知道這麼游手好閑是有多罪過。

道組差不多都是姑娘，清一的娘子軍，老遠就看到們圍那兒嚷嚷，約聽見在說好漂亮、真稀罕、貴氣喲之類的話。季寧思湊上前去瞧熱鬧。

“哦，你問那個啊，那是趙導找人定制的白兔玉雕，男主回贈給主的定信，號稱煙火劇組三寶之一。其它兩樣我們道組只聽過，沒見過，這個是今天才送進來，朱哥特地讓我們飽飽眼福再鎖保險柜里。”道組的一個小姑娘給季寧思介紹，還說以后找男友就要找像男主這樣，明明分錢沒有窮得喝西北風還一定要送這麼貴重的禮，想想就好浪漫哦。

“……”季寧思，“你看見燕子了嗎？堯春華的助理，來這里檢查要用的道。”

“誒，沒有哦。”小姑娘說，“今天是開拍首日，助理忙的，應該不會來后勤吧，我們沒見到有誰來。要不，你去問問呂哥，他是負責廚房的，就在拐角那邊，他可能遇見了也說不定。”

呂哥生得牛高馬大特魁梧，一眼就能認出他。作為名義食顧問，只在報到晃悠一圈，還沒真正到過自己的崗位，季寧思自我檢討了一下下。

“呂哥你好，請問你見過燕子沒？”

呂哥一臉看智障的表，著一口濃重東北口音回答道：“見過，還吃過，炸了嘎嘣兒脆，倍兒香。”

季寧思：“……我指的是堯春華的助理，燕子。”

“那沒見過。甭事了吧，俺們還有一嘎達米糕要做呢。”

季寧思注意到其他兩個師傅在旁邊捶打糯米糕，而他在把粘糕進木頭模子，不一會兒出來個白玉兔模樣的米糕，用紅食用香點眼睛上，致小巧，和廚師本人的外型有種迷之反差萌。

季寧思隨便聊聊：“你們是在做電影里要用的食道，還是給群演加餐啊？”

“俺們像那種做吃的賊牙磣的街邊廚子嗎？”呂哥啪嗒一聲把兔子糕從模子里磕出來，“俺們是在為趙導研究食，那啥的傾城之心，格懂？”

“完全懂。”季寧思說，“那個，自我介紹晚了，其實我也是食顧問……之一。”

“哦，俺們聽說了，有個吃飯不做事的要來，就你？”呂哥說大實話，“行，俺知道了，你也別擱這旮沓曬臉了，去哪溜達就去，沒給你安排啥活做。”

人家明明白白說可以白拿錢，搞得季寧思越發不好意思，決定找到燕子后趕把粥煮上，得了空就給呂哥他們幫忙。

打定主意，沒一會兒燕子就自己找上來。

季寧思轉告：“春華在找你，道的事安排好了嗎？”

“啊，啊……安排好了。”燕子手里抱了盆結著小黃果子的矮樹盆栽，季寧思給搭把手放在廚房角落里。

“好好，放這就好，麻煩了啊。”燕子拍拍手。

季寧思仔細辨認了一下樹枝上的小黃果，“這是……神果，怎麼是黃的？”

“神果？啊，我也不知道，還以為就是普通景觀植。”燕子說：“它擋著道了，道組又放不下，就暫時把它擱廚房這邊，不會影響你做事吧？”

“不會。”季寧思特別想要一下這個金黃的神果。一般來說，果實均是紅的，而且能將灌木矮化現在這樣致的形狀，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難得一見的。一個廚癡哪能錯過這麼珍貴的食材，季寧思問：“我可以研究一下它嗎？”

“好得很，當然可以，隨你怎麼研究，反正就是好看沒什麼用的東西。”聽這麼說，燕子趕欣然回答，“這盆樹就給你，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好的，慢走。”

……

道組的姑娘們大飽眼福后興致就了許多，又胡天海地的閑聊起來。

“誒，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人捧著個結果子的盆栽走過去，我瞧著那盆栽怎麼那麼像三寶之一。”

“你看錯了吧，傾城之心是吃的不說，白兔玉雕咱們剛瞧見了，就剩個寶貝疙瘩果被編劇老提藏得嚴嚴實實的，哪有那麼容易拿出來見人。”

“我真看到了……”

“那你看到是誰抱著嗎？”

“沒……就瞟了一眼，還瞟樹了。”

“這不就得了。”

……

廚房這邊，季寧思罷菜刀，熬什麼粥好呢？

轉頭看了看專心做米糕沒空理的呂哥他們，又看看被埋沒的黃燦燦的神果，突然覺得做水果粥也是極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