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推著楊瑩往屋里走，一路上楊瑩還在翻來覆去說這件事，一直到保證以后不會有事瞞著才好。

宋汐醞釀著該怎麼張口，楊瑩喝了口茶，搶先問起了最關心的事。

“你現在和明輝的怎麼樣？”

“就那樣。”

不愿多說。

陸明輝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還是和別人陷熱，這些家里都不必知道。

只要他們看到和陸家的婚約還在，就夠了。

楊瑩擰眉催道：“陸晏也定了，你倆加把勁兒，別到時候反而落人家后頭了，陸晏都結婚了你倆還慢悠悠的磨。”

“叮”

小湯匙砸向杯壁，發出一聲輕響，聲音不算大，卻在宋汐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結婚？不是才剛訂婚嗎？”

宋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約定了自己不再關心陸晏的事，要和他慢慢剝離開，可是楊瑩簡單的一句話又讓心里貓兒在撓，撓出淋淋的一個來，風一吹，遍地生寒。

心大起大落，看著杯子里打轉的旋兒，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在意。

楊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看出的異常。

說出從太太們那里聽來的八卦，兩眼放，“之前陸老太太給他挑未婚妻，你知道吧，哪個他都不滿意，僵持了許久，哪想到忽然就定了，從江城所有名門小姐里，他親自選了個最漂亮的！”

楊瑩比了個大拇指繼續說：“家世相貌都相配，老太太高興的不得了，兩人又兩相悅，不得趕把結婚的事定下？”

“說起來陸晏也早該結婚了，這有了老婆，明年應該就能生出個胖娃娃來玩。”

楊瑩說的津津有味，宋汐低著頭，許久沒說話。

“……媽，沒據的事還是不要傳播了。”

“怎麼能說是沒據的呢？結婚這事還是陸晏主提的呢，夫人圈子里都知道。”

楊瑩越說越興，忽然察覺宋汐沒聲了，看過去，被眼里的紅嚇了一跳。

“汐汐你怎麼了？是不是擔心未來堂嫂不好相？”

宋汐心中一，眼又紅了幾分，好不容易才住哽咽，聲音又細又悶：“媽，我昨晚加班熬紅了眼，我先去補會兒覺。”

楊瑩忙不迭讓回房間。

轟隆一聲響，厚到極點的黑云往地上灑下一把雨，像是堆積許久的壞心終于崩潰。

宋汐扶著窗，看強勢的雨滴拉扯撕咬著花園里枯枝，說不出心里什麼覺。

忽然，笑自己：“他果然還是耍你的宋汐，你還當真了。”

從陸晏回護的那一刻開始的，在陸家公館一直堅定的決心搖了。

本來就他的心本不起#撥，即使不斷提醒自己，推拒的手還是變的綿。

可是他的放不開，只是因為合拍，只是出于占有。

你還要再錯下去嗎？

閃電撕裂天空，心跳跟著咚、咚、咚，跳的整個腔都在痛。

狠狠告誡自己：“他跟誰結婚都跟你沒關系宋汐！”

“你是陸明輝的未婚妻。”

“一定一定，要結束這場錯誤。”

陸晏的笑又浮現在腦海，他護在前，他牽著的手，最終定格在他攬著蔣思思的模樣。

閉上眼，自己不去想。

手去，肩頭陸晏留下的咬痕還在。

門被輕輕敲響，楊瑩小心地探進來。

“好點沒？”

俯過來了宋汐的臉，放心后坐在床邊輕聲跟說話。

“跟明輝的事你自己得上點心，這也是為你下半輩子的婚姻幸福考慮。”

“就是那死了的朱經理那個事，當初要是你搬去跟明輝住，不就什麼事沒有了嗎？”

宋汐偏過頭不想聽。

楊瑩提起這個就想起那晚在酒店陸明輝和劉媛曖昧糾纏的模樣，心里一陣反胃的惡心。

楊瑩看臉憔悴，便沒再煩，站起來時刻意在耳邊私語。

“必要時候，先懷上……也是個好辦法，既能拴住明輝，也能討老太太高興，陸家這一輩還沒有有孩子的呢。”

宋汐被嚇了一跳，手卻被楊瑩死死地按在肚子上彈不得，好像要讓記住這話。

楊瑩關門前囑咐了句：“外面雨下的大，別回你那小房子了，你就在這住下吧，晚上害怕就媽媽，染……汐汐。”

剛被接來趙家的時候，總是在雨夜里被連綿的夢境折磨的睡不好覺，楊瑩還記著這事。

因為……

宋汐呆呆轉向窗外，雨的確下的很大。

沒有閃電了，整個天空黑如墨，像是人們被困在蓋上黑絨布的籠子里，只用耳朵聽著雨水穿的嘩啦啦聲。

也是這樣的雨夜，在河里救起了一個渾是傷的男孩。

他說他回來找的。

他說你一定要等我。

半大不大的年紀正是竇初開的時候，宋汐握著他給的簪子，想著他嚴肅認真的臉上，那雙黑眸里復雜又富的，不有些。

當時還小，不知道緣淺的人要在遇見時把所有話都說盡，藏了一肚子話要說，等了十幾年，等到父親離世，離開了那個小鎮。

直到在一場晚宴上認出了他。

小年長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臉的廓變鋒利了，和以前很像，手上的傷也在，一切都照舊，就像他們只是出門玩了一趟，轉又頭了。

可誰能想到，兜兜轉轉，長大的他們已經相對無言。

他有了要攜手一生的人，還有什麼可幻想的呢？宋汐和自己說。

大雨猛烈地沖刷著地面，好像要把一切都歸零。

宋汐忽然有些釋懷了，被陸晏突然的消息鎖住的心舒了口氣。

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只不過巧遇見了。

就這樣吧，就讓大雨把一切痕跡都沖刷的干凈吧。

包括還未對陸晏說出口的話。

包括以前宋染。

現在只有被所有人嫌棄的宋汐。

……

宋汐蒙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場，憋得要窒息了。

看了眼時間噎著打給安檸：“安檸，帶我去喝酒！再點十個弟弟，一人五個。”

傷心抹眼淚，但在腦子里飛速的把人數分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