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藝眼前一黑。

頭頂絢麗多彩的天空都在這一刻變得遮云蔽日。

眼前的小姑娘依舊站得筆直。

長翹的黑睫上下斂，臉蛋被深秋的冷風吹的微紅，大大的眼睛無辜又純粹。

好似一個走失人間的小靈。

這麼一個乖得讓人心疼的小姑娘，心竟是如此睚眥必報？

這些日子以來，差點就把當家人。

看來，是母太泛濫了。

周心藝凝重的看著姜枳好幾秒，才找到自己發的聲音，“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我兒子嗎？”

姜枳歪著頭想了想，好像刷到一道難題。

看起來真的像是單純的在思考。

表是疑，不是肯定。

這作又讓周心藝差點哭死。

這麼一個由心而生的答案，竟然還要想？

姜枳終于想好了，沖糯糯的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哥哥了呢，但我會認真考慮您之前的建議，必要時……我會放過他的。”

“……”

必要時會放過他的……

腦袋嗡嗡地響，耳邊忽然就響起自己在沈宅對姜枳說過的話──

“我家知聿和你非親非故的，你就放過他吧！”

放過他吧！

放過他吧！

……

姜枳見周心藝木然地發著呆，自己的手機也響了，就向道別：“哥哥來接我了，夫人再見！”

周心藝獨自留在風口，神肅穆，心口悶得不過氣來。

有種被直直刺了一刀的覺。

-

川西。

這次秋游除了時念念，姜枳還邀請了室友，小六和糖糖都來了。

只有多多忙著照看弟弟沒有來。

“不得不說，陸之牧是懂玩的，這地方啊，一年當中就屬深秋最！”

姜枳戴著深棕羊絨帽子，穿著薄羽絨服，沐浴在里。

眺遠，是巍峨的雪山。

糖糖走過來挨著坐下，“怎麼？想沈知聿了？”

姜枳沒回話。

沒來這之前，是不希沈知聿跟著來的。

但面對這樣湛藍的天空、這樣震撼的雪山，心里的一切雜念都好似被洗滌了般，只剩最初的怦然心。

自己在山河面前實在太渺小，甚至很孤單。

竟有種很想立刻見到沈知聿的沖。

旁的糖糖也發出嘆 ，“我覺好像到了世界的盡頭，空氣純凈的太不真實了！”

小六：“我好不容易離開學校，我不想努力了！”

陸之牧哂笑，“所以說，人如果沒有夢想，跟無憂無慮有什麼區別？”

“哈哈……”

小六直接躺平，闔上眼皮輕嘆，“我快死了，覺我看見了沈知聿，他在對我……哦不，在對枳枳笑。”

姜枳：“……”

姜枳下意識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微信。

今天一早出發的時候，姜枳還以為沈知聿會不同意，結果過程竟然暢通無阻。

沈知聿只是靠在門上問了句，“一定要去嗎？”

姜枳點頭，“我已經和朋友約好了，不想掃們的興。”

男人爽快地點頭，“那注意安全，玩得開心點！”

就這樣，他目送離開。

到現在，連條信息都沒有。

姜枳撇撇，給他發了一張雪山的照片。

“開始寫生啦！”

陸之牧和司機已經準備好畫架。

姜枳站起來，走到畫架前，低頭去挑選畫筆。

糖糖最喜歡看姜枳畫畫，于是主過來當助手。

一邊剝著芒果糖喂給姜枳，一邊八卦，“聽說了嗎？昨天周太后差點被車撞了！”

“什麼？”

姜枳咬糖的作一僵，糖生生的掉到地上。

“只差一厘米！一厘米誒！差點我們學校就要掛黑布了！”

姜枳聽得心里一陣撲通地跳。

小六也湊過來，“我也聽說了，聽說當時失魂落魄的，一邊過馬路一邊想事，好像失了。”

時念念也八卦，“這個年紀失什麼？該不會是老公外面有人了吧？”

糖糖瞪大眼睛：“那沈知聿豈不是要有后媽了？”

“…… ”

姜枳抿著，臉有點蒼白。

下午茶的時候，陸媽媽把所有零食都搬出來，又回車上沖咖啡。

姜枳幫忙鋪餐墊的時候，才注意到陸之牧耳朵上的鉆石耳釘。

微微一愣。

這不是他送給自己的那款麼？

陸之牧對上遲疑又呆滯的表，輕嘆，“終于發現了？再不發現，我都要帶你去看眼科了。”

姜枳抬了抬，言又止。

原來這是款？一左一右那種？

所以昨天沈知聿是因為這事才把書房的門關得“砰”響？

想到這，姜枳果斷地站起來，取過自己的包包找出那個禮盒。

然后遞到陸之牧面前，冷漠道，“還給你！”

陸之牧笑容僵了僵，“生氣了？”

姜枳認真看著他，“我有男朋友了，這禮不合適，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陸之牧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點點頭站起來，“行，懂了，不會有下次。”

他抬手把耳朵上的耳釘摘下來，摘得太急，扯出一。

而后接過手上的盒子，想把自己這顆也放回原位。

就在打開盒子的一瞬間，他瞳孔驟然小，難以置信地看向姜枳。

姜枳不解，湊上前去看──

盒子里哪還是什麼閃閃發的鉆石？簡單是一顆黑瑪瑙。

整顆鉆石被人用記號筆涂了墨！

時念念湊過來一看，眼睛都瞪了銅鈴，“這、這誰干的？”

姜枳的臉更蒼白了幾分。

想說“不是我干的”，腦海也浮現出沈知聿那張臉。

但話到邊，卻了，“對不起。”

陸之牧當然知道是沈知聿干的。

但讓他更不爽的是，姜枳竟然替沈知聿頂包認錯。

陸之牧徹底到自己被辱了，合上盒子的一瞬間，他眼睛都氣紅了。

不顧腳邊貓咪“喵嗚～喵嗚～”的哀。

陸之牧氣沖沖走到懸崖邊。

用力拋出去──

小小的盒子在藍天下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線，然后墜深不見底的山谷。

“喵嗚～”

陸之牧蹲下來，抱起貓咪蹭了蹭，“大老婆，我沒事。”

“喵嗚～”

大老婆眼淚汪汪地著陸之牧的臉。

幾個孩子看著這一幕，都呆住了。

說心里沒，那是假的。

陸之牧是天之驕子，何嘗試過被人捉弄？還捉弄的這麼狼狽？

另一個山頭，寧遠和沈知聿用遠鏡看著這一幕。

“頭兒，陸爺這是怎麼了？”

沈知聿冷冷勾，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是他先挑釁我的！”

“啊？”寧遠像是聽著天書，“所以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就這樣跟著看著？也不打算見姜枳小姐？”

沈知聿站在最高，居高臨下，眸子微垂盯著他，“不打算見？你以為我翻山越嶺是為了陪你來這鍛煉？”

寧遠：“。”

“我查了天氣，這里今晚有流星雨！”沈知聿又用遠鏡看著姜枳的方向，角微微上揚。

寧遠也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哼著歌兒繼續前行──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沈知聿蹙起眉頭，“換一首。”

寧遠又小聲唱，“你拍一，我拍一，我們都是大傻……”

唱完一抬頭。

差點沒被沈知聿推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