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出去。
整整一天,據前方時不時傳來的信息,茍子鑫做出了各種應對方案,又一一否決。
那些年輕人太有耐心了。
他們一眾人,分散在大廈門口兩側,出來一個人,就盯著看,眼睛跟雷達似的,但并不惹事,遇到那種回瞪的,甚至還會扯起一個非常禮貌的笑容,人挑不出刺來。
由于人多,還分了兩班。
流著吃飯,休息,上廁所……
簡直跟特工差不多。
轉眼又到了下班時間,趙律師眨眨眼,慨:“主任啊,真沒想到,您萬眾矚目的這一天居然不是因為值,要不您毀個容試試呢?”
張新民律師比較實際,誠懇道:“茍律,我家里有個行李箱,很大,應該能夠裝得下你,要不我去拿過來……”
對于七八舌的建議,茍子鑫哭笑不得。
他擺了擺手,催促道:“都走都走,我自己能解決。”
的確不算多棘手的問題,大家也就三三兩兩的散了。
不輕易手別人的案件,是做這一行的基本原則。
夜幕降臨,律所再度陷寂靜中。
小杜是最后一個離開的,出了大廈,他一路直行,到達對街后,鉆進角落里,拍了幾張照片,發給自家老板。
附言:【人好像更多了,您保重】
茶水間,茍子鑫看著手里的泡面,砸了砸。
沒胃口,不想吃了。
他想找人訴苦。
可鄒言不在,出差去了,大概還要兩天才能回來。
那家伙對于這種安排本來就不爽,這時候他再發消息,就是往槍口上撞。
找其他人……
算了,他堂堂律所主任的架子,還是要擺的。
就算被得只能躲在茶水間里吃泡面,朋友圈也要發文:業務繁忙,廢寢忘食工作中。
圖文一經發出,立刻獲得無數點贊。
知的,不知的,均給予了肯定。
他勾起,哼著歌兒,撕開泡面包裝,決定今天給自己再加顆鹵蛋。
嗡。
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起初他沒在意,接熱水的時候瞥了眼,立刻放下泡面桶。
冉冉:【出什麼事了】
他一愣,奇怪道:【為什麼這麼問?】
【沒出事你不可能連續兩個晚上待在律所,另外我看見那則娛樂新聞了,是你代理的案子】
茍律沒顧得上去想誰走了風聲,他只想給那人鼓鼓掌。
知敏銳,聯想富,不錯啊。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冉跟自己在一起時候,總表現得很勉強,態度也溫溫的,沒有半分熱切,甚至有時候還冷嘲熱諷地嗆聲。
但他就是覺得,對方是個不錯的訴苦對象。
“……就是這樣,我現在寸步難行,只能躲在律所。”茍律拿開手機,讓攝像頭對著自己全,“我還穿著昨天的服呢,太慘了,只有等明早小杜來上班的時候,才有得換。”
“喏,香菇燉面,我今天的晚餐,我不喜歡這個口味,我喜歡香辣的,可惜昨晚吃完了最后一桶……”
“我一個人的時候不敢點外賣,我擔心他們會假扮外賣員上來,對我……圖謀不軌。”
冉:“……”
看著鏡頭里那張委屈的臉,既心疼又無語。
這麼演,怎麼不去當演員呢。
茍子鑫啰啰嗦嗦了一大堆,其實也沒想怎麼樣。
一來純粹訴苦,二來要是能換得一兩句聲細語,也就算是意外之喜了。
“嗯,我知道了。”
喀嚓,通話切斷了。
“……”
說實話,茍律完全沒想過會是這種結局。
但好像,也是理之中。
畢竟,那個人似乎只對自己的還算興趣。
這會兒能打這通電話來,已經仁至義盡。
畢竟,以他們之間的關系,不該干涉彼此的事業和生活。
道理都清楚,他本人也是非常支持這種做法的,但……就是有點兒不爽。
只是一點點而已。
茍子鑫這麼跟自己說。
然而,這一點點,那一點點,或許早就不一樣了。
面泡爛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邊著在云層里閃爍的紅燈,視線隨著飛機的航道而移,一邊慢吞吞地吸著面條。
不好吃,還不如那天晚上,在冉家,自己煮的那鍋。
茍腹誹著,覺得頭有點酸酸地。
他喝了口湯,結果嗆到,連忙面紙。
誰知道手一抖,泡面又灑了。
站在原地呆愣兩秒,只得去衛生間找拖把。
畢竟,今晚還要睡在這里呢。
他雖然沒有什麼潔癖,但也是干凈的,無法容忍自己和泡面共度良宵。
七手八腳地收拾完,半小時過去了。
外面的夜更深了。
茍捂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嘆了口氣。
剛打算去找點面包來將就幾口,擺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還是冉,不過這回只有一條語音短信。
“給一張電子通行卡。”
干凈,利落,沒有解釋原因。
茍子鑫也不是個傻的,他立馬猜到了用途,喜滋滋地給對方發碼。
冉冉這是要來看他呢。
估計還會帶上換洗和好吃的。
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來過夜?
哎呀不行,沙發還是太窄了。
小趙那邊好像有張沙發床,不行先借來用用。
他還沒試過,在辦公室……
雖然有違個人原則,但原則這種東西嘛,是他自己憑心定的,違背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嘿嘿,嘿嘿嘿……
孤單寂寞冷的夜晚,突然之間變得灼熱起來。
茍律掉外套,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粒鈕扣,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噴了香水,又快步回到辦公室,舉起五位數的香水瓶,對著空中繼續一通噴。
直到把那子影響氣氛的泡面味給掩蓋掉。
他了鼻尖,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十分鐘后,東風出現了。
平底鞋,洗到發白的牛仔,樸素的上,外加一副老土的黑邊框眼鏡。
茍驚呆了。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對方掉服后是什麼樣子,就憑這副尊容,別說,多一眼他都不會看。
擔心對方會不高興,他下意識收起不該有的眼神,親親熱熱地迎了上去:“冉冉啊,你這包可真大啊,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呀?”
冉看了男人一眼,將沉甸甸地包放到沙發上,然后開始往外掏。
襯衫,小西裝,半,高跟鞋,假發……
“嘖,你說說你,來就來吧,還帶這麼多服,干嘛,打算在我辦公室長住?”茍子鑫笑瞇瞇的,目掠過那頂假發,微微詫異,“你還需要戴假發去上班嗎?你的頭發……不是茂盛的嗎,難道……”
他臉一僵,猛然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十個學醫的五個禿的言論。
難道,在他不知曉的時候,其實人的一頭秀發已經……
“是給你用的。”冉冷冷打斷他的妄想。
“啊?”某人瞠目結舌。
“是的,你沒聽錯,吧。”抱起雙臂,抬了抬下。
茍子鑫很快就猜到了對方打的什麼主意,他后退兩步,環住自己:“沒必要吧……”
“今晚本來有個醫學講座,主講是我的恩師,但我沒去,然后開車繞了幾個商場,才給你買來這套大尺碼的職業套,和43碼的高跟鞋。”冉瞇了瞇眼,“所以,你覺得呢?”
男人結滾了滾:“……”
他覺得,要是不同意,今晚大概率連沙發都沒得睡了。
十幾分鐘后,茍站在鏡子前,打量著面前的……人。
嘖,怎麼說呢。
不是他自,此刻的模樣絕對不能讓所里那幫單漢看到,否則怕是會引起混。
當眾大打出手什麼的,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沒想到,他茍子鑫竟然能雌雄莫辨到這種地步,當然了,四大邪之一的化妝,果然名不虛傳……
“別叉著。”
小被踢了一腳,他吃痛回頭,對上冉漠然的目。
“我去換服,你抓時間練習下走路,等到了樓下,要是走得不自然,會被識破的。”
茍子鑫眨了眨眼:“冉冉,你就沒覺得我……”
人抱著服,頭也不回地進了洗手間。
他下意識跟過去:“冉冉……”
咚!
重重關上的門,差點拍扁他引以為傲地高鼻梁。
下一瞬,落鎖的聲音傳來。
茍了鼻尖,忿忿咕噥:“跟我還防著……”
好吧,其實他原本的確是想著跟進去后,伺機而,先這樣再那樣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唉,可惜。
大廈樓下。
雖然天已晚,但兩邊的路燈仍亮著,將整條街道照得亮如白晝,倒是完全不到黑夜帶來的恐懼,
不過亮歸亮,卻帶來不了多暖意。
在呼呼地涼風中,所有人紛紛裹了。
“曉婷姐,你說那姓茍的律師,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啊?”靠墻的小生低聲道,已經有點耐不住了。
“不可能,我們這麼多,這麼多雙眼睛,盯他一個還不是綽綽有余,何況他長得那麼惹眼,只要看過照片的,都不會認錯!”
大家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有人喃喃道:“有一說一,那個大叔長得真帥的,不比段哥哥差……”
這話一出,立刻到數道鄙視的目。
“我們喜歡楓哥,只是因為他帥嗎?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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