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薄說：“回家吧？”

林似在淚的朦朧里看見他晦暗的雙眼，更愧疚起來。

到家后沒心吃飯，錢姨知道后默默煮了喜歡喝的牛，喜歡把燕麥和燕窩加在牛里。

關文慧心疼林似，一直都陪在邊。

“醫生不是說了很正常嗎，你們還年輕，還有很多很多機會，別難過。”

“你看我就看得開，當初我一直懷不起，不就是我孩子懂事，冥冥中知道他爸爸不是個東西，不想拖累了我才不來的。你就當是這個寶寶懂事，知道你要考研，不忍心耽誤媽媽的夢想。”

關文慧這樣說，林似更難起來。

關文慧焦急地給遞紙巾：“小似啊，別哭了，我說真的，是緣分沒有到，寶寶下次會準備好了來找爸爸媽媽。”

才剛提到前夫，手機上就有一個陌生號碼打過來，不用接就知道是前夫。

最近關文慧的前夫缺錢，總來找要錢。已經拉黑了好幾個電話，他每次都能借到手機打過來。只要不接，那個人渣很快就會發來短信威脅。

果然，關文慧馬上收到一條短信。

[ 不接電話我就刨你老娘的墳。]

關文慧氣得想報警，但不想讓林似知道這些，安了林似幾句，起說：“我去廚房看看。”

林似問：“他呢？”

“姑爺讓我陪陪你，他應該在客廳吧，我去幫你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林似起走去客廳，但沒見到霍行薄。

穿過走廊，經過一扇扇門，在一間客臥里看到了霍行薄。

他站在窗前煙，男人的形拔又高大，微微側立，廓落在深邃的影中。他修長指間夾著一支雪茄，林似不常見他雪茄，但他每次時，總有一種濃烈的冷漠。

他的廓在煙霧里看不真切，襯衫的紐扣頹黯地敞開兩顆，只有凸起的結在吞咽里微微滾，腳下是很多煙。

他忽然轉遠眺著窗外。

林似輕輕走上前，看清窗外時眼淚又瞬間掉了下來。

是那棵早上剛剛種下的黃角蘭，小樹在風里搖曳。這間房的角度正好可以這麼近地看清楚。

林似從霍行薄背后環住了他腰，說：“對不起。”

霍行薄脊背一僵，很快摁滅了煙回頭來抱。

“我說了跟你沒關系，怎麼能怪你。”他說，“也是我們都很突然，沒為寶寶準備好。你現在可以化妝了，能讓我知道你梨渦到底卡不卡。”

林似想說他這個安一點都不好笑。

說：“我再給你生個寶寶吧。”

霍行薄微怔，笑著給眼淚：“讀完研再說，我不著急。”

他收手臂抱了。

…

林家人這幾天害怕打擾林似休息，但又擔心孕早期，都是隔一天來看。時常是李英芝和鞏秋韻來，鞏秋韻親手煲了小時候喝的湯。

們五點多鐘來時，林似跟霍行薄靠在觀影室里看電影，兩個人臉上強歡笑。

兩個大人看出不對勁，聽完關文慧說的后才知道這一切。

鞏秋韻倒是得住，說這種況很正常。但李英芝一把年紀，沒承住，險些暈倒，是被霍行薄及時扶住。

林似的緒本來都已經好了些，卻在見李英芝老淚縱橫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不休息嗎？不坐小月子嗎？”李英芝要扶林似回房間休息，也責備穿得太單薄。

林似嗓音干地解釋：“，這種是傷害最小的了，我沒事的。”

鞏秋韻一邊安林似一邊安李英芝：“醫生都說放寬心了，您老也要放寬心。張太太的兒您知道的，也是生化妊娠，當月就又懷上了，醫生說這個不傷，當月里最容易再懷了。您老人家快別替小似難了，又把惹哭了。”

老太太背過林似掉眼淚，再回頭時只能安起：“沒事，咱們還年輕，先把學業完再說。”向霍行薄，“你說是不是？”

霍行薄點了點頭。

他留了們吃飯，飯后也讓們留下來陪林似說話，一個人在花園里散步。

經過這棵黃角蘭時，霍行薄指尖夾著一支煙，抬頭見樹梢上的月。

一將圓的月，始終還是缺那一角，還是沒有團圓。

他在樓下花園一直坐了很久，直到李英芝和鞏秋韻說要走。

他送走了們回到樓上。

林似已經去琴房練琴了。

他不知道今天練的是什麼曲子，旋律始終籠著迂回的哀切，很像優雅的白天鵝在澄凈的湖畔低泣。

他來到門口，端坐在鋼琴前，長發溫地披在后背，偏頭看見了他，又繼續彈起鋼琴。

他一直靠在門口陪了很久，也聽了很多首鋼琴曲。

彈完赫，又練貝多芬，又彈了達捷夫斯卡。

最后，朝他看來一眼，好看的杏眼倘佯過溫的笑意，忽然彈了的小夜曲。

月把影拉長，落地窗前的白紗簾在晚風里一直飄，這是他聽過最溫最浪漫的鋼琴曲，是的濃小夜曲。

林似合上琴蓋起走過來：“回去睡覺了。”

牽住了他的手。

今晚都抱著他睡，是不安也是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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