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意義特殊的姐妹談話點到即止，直至盛微寧第二天去做B超，盛悅依然悶悶不樂，談話的興致也不高。

盛微寧的子說一不二，就算盛悅明確請求分手，也不可能再改變決定。

宋云夢察覺姐妹兩的異樣，刻意緩和氣氛收效甚微之后，找時間悄悄找盛微寧打聽。

“我把父母和梁伯母的往事都告訴盛悅了，盛悅無法接，而且很擔心我日后的境，希我分手，我沒答應。”

“怎麼曉得？韓閔那天提這事是避著盛悅的，我也沒風聲。”

宋云夢挑了挑眉，覺得盛悅的要求孩子氣：“你們都是要結婚的人了，又經歷過那麼多事，當然不能再分手。”

“所以我沒答應，大概有些置氣。”盛微寧聞言苦笑：“其實很細膩，梁修凱找人綁架我，以前顧雅筠也說過，自己將端倪結合就拼湊出了大概，我也不能一直瞞。”

傭人將花搬到窗臺，宋云夢側，目中藏著的擔憂徐徐消散：“難怪我這兩天看見盛悅怪怪的，原來癥結居然出在這里，你是不能總騙，不然以后會怨你。”

盛微寧當初在奇瓦瓦發現自己有失聰的跡象，后來私下咨詢過醫生，得知針灸便能逐漸痊愈后終于如釋重負，但日常生活，仍很謹慎地掩飾這似是而非的缺陷。

宋云夢看著盛微寧漫不經心窗臺的花，纖秀姿斜斜倚在左側隔斷，心里約覺怪異卻來不及捕捉那靈，唏噓道：“盛悅人小，閱歷不足，想事不夠通，你容緩些日子，不會鉆牛角尖太久，反正你們米已炊，梁修凱也放棄阻撓，未來一定會幸福。”

“嗯，我明白。”

盛微寧既然決定向盛悅如實坦白一切，能消化多，那是盛悅的自由，不會，也不會強行洗腦。

宋云夢瞥了眼準備上課外班的盛悅：“還有三個月，就要考大學，這孩子雖然不如你通也知道分輕重，會懂得怎麼調節自己的心態，你不是要去做檢查？盛悅的心結給我理，長輩偶爾也是效果不錯的粘合劑。”

*

盛微寧出門恰好遇到準備給打電話的程晏池。

“專家號掛好了，我們直接去。”程晏池替盛微寧打開副駕車門，打量清靜的臉，若有所思掃向后的院門：“盛悅還是那樣子？”

昨晚盛微寧與盛悅談過就給程晏池打了電話。

得知盛悅難以釋懷的反應，程晏池很平靜，甚至猜到肯定會要求盛微寧分手。

盛微寧清澈的瞳孔倒影程晏池起伏寥寥的線條，手搭在他的臂膀晃了晃，語聲輕緩：“伯母會負責開導，畢竟還小，沒見過大風大浪，一時不知所措很正常。”

程晏池啟車子，涼涼嗤笑：“小孩子的世界是天真，例如，鼓勵你又甩了我。”

“我哪兒敢啊？”盛微寧水瀠溪的眸子流轉笑意，作勢自己小腹：“寶寶，你爸爸太小氣，你將來見到他，一定不能踩中他的雷區，還要多哄哄他。”

程晏池瞥后視鏡一眼，余輕輕掠過盛微寧，眼尾彌漫細碎的紋路：“稚。”

拐彎的時候，他忽而拿起置盒的一摞設計圖遞給盛微寧：“11棟的設計圖，選一選。”

“程先生昨天才回國，今天就開始裝修新房，行力杠杠的。”

盛微寧風萬種地拋了一記眼，饒有興趣欣賞起設計圖。

“婚后暫時住我那里，新房有甲醛，等你生完孩子再搬進去。”

程晏池修長的手指點了兩下方向盤，淡聲道：“請柬有紙質和電子版，你試完婚紗再發。”

“孕期不能太勞，我都聽你的。”盛微寧思忖片刻，出一份D中海風格的裝修設計圖揚了揚：“我現在喜歡它，可有些小細節我不太滿意，要自己改一改。”

程晏池毫不意外盛微寧的選擇，顯然早猜到的喜好：“孕婦用眼過度也不行，我會讓設計師去找你，你有要求就提出來。”

沒得到盛微寧的回復，他分神看向，不偏不倚撞進明流潺潺的秋瞳。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哦，沒大問題，”盛微寧移開視線，彎起的角猶如一瓣梨花：“突然悟到嫁給自己心的人，覺真是天壤之別。”

這慨猝不及防勾起程晏池的回憶，他們都是差點各自嫁娶的人，他低笑，鏡片后的深眸閃耀著恍惚的，之后慢慢沉淀，眉宇間的很深刻：“彼此彼此。”

*

孕期快三月，盛微寧的胎相相較于其他平穩許多，除卻最初的孕吐，也沒太嚴重的不適，連醫生都嘖嘖稱贊，直夸寶寶日后一定聽話。

程晏池一直耐心等在B超室外，燦爛春籠罩他頎長拔的形，他神沉靜，垂眸看眼腕表，注意力倏然被旁邊經過的一對年輕小夫妻吸引。

應該剛結婚不久，準媽媽的肚子卻特別大了，準爸爸很開心，不斷隆起的腹部。

程晏池一言不發著面前溫馨的畫面，莫名的，心急躁起來，充滿跟向往。

再次看向B超室門口，程晏池抿，抑制著腔的躁，直起踱步。

過了幾分鐘，輕盈的腳步聲忽地響起。

程晏池若有所，綴滿的睫緩緩舒展，冷峻側弧度和，扭頭看過去。

兩兩相，時仿佛頃刻間倒流回那年。

紅齒白的生靜立在花園，擺搖曳，趴他懷中乖順俏皮地學貓。

“喏，你孩子，長得還不是大，醫生說過了三個月，這只人類崽就能嗖嗖長大。”

“這麼看來，我們的婚禮早點辦吧，我擔心穿婚紗太丑。”

遠游的思緒被人手里攤開的B超單喚回，程晏池手指了，最終僵著接過。

落在眼角的線極其耀眼，卻遠不如視野中那顆小小的白點。

凝視那片模糊的灰白，程晏池霎那忘記了所有。

他抬頭，視線一寸寸流連過盛微寧笑盈盈的臉，眼波溫得猶如漫天星辰，倏忽拾步走完他們剩下的五步，小心翼翼地環住的腰鎖進雙臂：“你的提議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