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寧新拍的合照一經發送到朋友圈,立刻有網友搬到了微博。
其實本不必刷微博,顧雅筠也能看見盛微寧的最新態,畢竟兩人有共同好友,只要指頭多便可目睹和程晏池的恩場景。
距離離開西京的日子越來越近,年底的音樂會亦進張有序的排練,顧雅筠反而愈加心浮氣躁,找不回自己昔日巔峰時期的狀態。
哪怕喝再多的酒麻醉,再刻苦訓練,的手部神經終靈敏不復當初。
這都怪盛微寧!
如果程晏池當時沒為盛微寧吊著的,如果沒被盛微寧引見異思遷,哪里會對盛微寧抱有那麼大的仇恨,自然也不會慫恿祁明湛殺盛微寧,從而害得應歡母子做替死鬼!
至于之后的種種,全是因盛微寧而起的惡連鎖反應!
顧雅筠看著屏幕里盛微寧幸福依偎程晏池的合影,只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天的四海酒樓,盛微寧狠狠一掌甩過來,臉頰火辣辣地疼。
大概白彤有句話說得對,當年確實不該作繭自縛放棄程晏池。
男人都是見起意的混蛋,幾個能真正管的住自己?
顧雅筠深深呼吸,丟開手機,強迫自己逐個音符閱讀琴譜,可往日像靈一般的符號此刻就像釘子扎進眼底。
不由自主走神,盛微寧被網暴的風波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姜濤重傷至今依然在醫院沒清醒,聽說只要他蘇醒警方便會派人給他做筆錄。
會不會供出……
顧雅筠揪住木槿褐的長發輕微撕扯,神掙扎,很后悔惹禍上,可誰曉得盛微寧那麼不管不顧,也沒聽過姜濤提起猥/的丑事。
為今之計,只能找白彤幫忙,但白彤同樣束手無策。
“雅筠姐,你要的紅茶泡好了。”
廖音緩步進門,瞥一眼失魂落魄的顧雅筠,眼角不聲脧向屏幕反的手機,笑笑:“這季節喝紅茶能暖胃,小心燙,喝完再練琴。”
顧雅筠眼下心相當焦躁,聽到練琴兩個字,腦子里脆弱的一弦猝不及防被抻斷了,冷冷抬眼:“你只是個小助理,還來管我?”
廖音笑容一滯:“沒……”
顧雅筠心煩意去茶壺,的眼睛沒離開樂譜,指腹胡挲。
廖音陡然眼瞳驟,忙喚:“當心!”
然而,為時已晚,只聽人痛苦的低呼伴隨玻璃茶壺滾落地面的脆響震空氣,托盤的玻璃茶杯也同時摔了碎。
“雅筠姐,你怎麼樣?我不是提醒你注意燙嗎?快……”
一記響亮的掌不偏不倚落面頰,廖音的話戛然而止。
抬眼,捂著臉對上顧雅筠沉的臉,了卻啞口無言。
顧雅筠從沒打過人。
小時候曾經撞見白彤打試圖勾引顧文勛的年輕傭,雍容華貴的太太打完人以后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可顧雅筠很不喜歡。
那時暗暗下定決心,自己將來絕不打人,要打,給保鏢代勞。
音樂家的手,不必沾染半分煙火,只需彈出最妙的旋律驚艷世人。
不止這些,還天真地發誓,日后的家庭肯定不能像白彤一樣摻和進雜七雜八的人,好在將來的丈夫很寵,肯定用不著擔憂。
時過境遷,顧雅筠猛然發覺,自己在走白彤的老路甚至比白彤還不如。
著廖音委屈得發紅的眼眶,顧雅筠如夢初醒,僵在半空的手機械地放下去,眼神閃爍,瓣抿得毫無,骨堵得難,突然很想哭。
怎麼就變這樣了?
是天之驕,為什麼淪落到今天這地步?
顧雅筠呆滯地落座,木然啟:“出去,別讓人見你。”
廖音哪敢再多言,連碎片都尚未收拾就低頭走了出去。
冬日的并不溫暖,瞧著耀眼的輝照到玻璃碎裂的棱角折彩芒流轉顧雅筠瞳眸,泛著涼意蔓延至心臟最深。
腦海糟糟的,回旋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錯了嗎?
顧雅筠一聲不響枯坐,直到那寒意逐漸凝結銳利的刀子進心室,恍惚的神不知不覺變得堅冷。
不,沒錯。
*
“廖音,你怎麼了?”
斜后方輕的聲飄過來,轉頭,樂團大提琴副手張晶款步走近。
廖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沒什麼。”
張晶是近兩年聲名鵲起的大提琴家,各方面條件出類拔萃,可惜因為家境普通被顧雅筠了一頭,們平日沒扯頭花。
“沒什麼?”張晶重復廖音虛浮的三個字,水眸盯著發紅的左臉:“被打了也沒什麼?耳刮子可是特別辱人的行為,你是首席的助理,誰敢為難你?”
俏麗的眸若有所思朝廖音出來的房間掃片刻,慢悠悠把玩手機,笑得意味深長:“莫非是顧雅筠?不是出名的好脾氣?肯定是你犯了忌諱,自恃親近你就膽大妄為的確要不得。”
廖音臉上掠過不服,下意識想爭辯,可對上張晶若觀火的眸,一驚,心窩瞬時冰涼,緘默越過張晶畔。
張晶等走遠,好整以暇屏手機,廖音紅腫的臉被攝了鏡頭。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張晶想起顧雅筠諷刺自己的一句話,別有深意笑了笑。
所以窮孩子有兩個腦袋長脖子跟心里,富孩子只一顆腦袋長象牙塔。
歪頭,瞅著盛微寧的微博淡笑:“盛小姐,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不過謝謝你的東風。”
*
盛志豪夫妻忌日那天,蔣方淮夫婦一大早就開車上高速前往拜祭。
程晏池果然沒來。
宋云夢幾番言又止的態被盛微寧盡收眼底,除了視而不見似乎別無他法,萬幸宋云夢也沒點破。
到陵園以后,宋云夢特意買了三束白。
環顧一圈肅穆林立的墓碑,不心生慨:“我們活著這麼大個兒,實際死了也就一壇子骨灰。”
“人生在世是得學會珍惜。”
蔣方淮接茬,看了眼蹲清潔墓前的盛微寧,又鄭重對墓碑上的照許諾自己會善待盛微寧。
盛微寧平視著趙雪竹的像,眼圈,緒忽然起伏得格外洶涌,半晌才額頭抵著墓碑,輕聲默念。
“媽媽,我和程晏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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