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和的頂燈傾灑影籠罩每一角落。

程晏池漆黑的眼睛幽繚繞，定睛注視盛微寧，忽然朝招手，盛微寧撇：“你逗狗呢？”

話雖如此，還是乖覺地蹭到男人邊，水漾的瞳孔猶如溪流洗過的寶石。

“獎勵……”

程晏池折眉思索片刻，眸底沁出濃濃的戲謔，倏地攬住盛微寧后頸吻住角。

盛微寧就知道程晏池會這樣，當即分坐在他上，嬉笑著回應他的吻，齒的共舞若即若離，荑習慣挲他耳垂，隨即指腹蜿蜒而下順勢解開他的領帶與兩顆襯扣子。

程晏池溫熱的手掌沿著線條致出來的香肩一路往腋下游移，很快就找到禮的拉鏈，纖巧蝴蝶骨落掌心，背脊一掐就能斷，仿佛絕佳的羊脂玉。

“這獎勵夠不夠？”

程晏池漫不經意替按腰背，結著薄繭的指腹細膩骨，每一下都激出異樣的戰栗。

盛微寧秀麗的下枕在他鎖骨窩，懶洋洋開腔：“還行。”

“嫌不夠？”程晏池低緩地笑，浸過酒的嗓音也如同火焰燒灼人耳珠：“那就我娶你。”

盛微寧睫撲閃，雙眸流淌過清漣的潤，哼了哼：“好勉強。”

“不勉強，盛小姐如今是那麼眾星捧月的王，我怎麼敢怠慢你？”

程晏池垂眸，彎曲的指節著卷翹眼睫玩，思緒一時飄忽，眼神像熾烈的火山驟然靜寂。

“當年是怕我眾叛親離，也怕被我拋棄，又加上以為應歡母子真死了，才走的？你看上去可不像那麼沒自信的人，舍不得我，為什麼要離開？”

盛微寧沒想到程晏池舊事重提，默了默，清的眼珠籠罩著迷離，若無其事地笑：“誰讓我們之間橫亙的是海深仇？我很難原諒害死我親人的人，也不曉得怎麼面對對方的后代，我相信你也一樣，因而生憂，因而生怖，我都做不到的事，何苦強求你？”

靠在程晏池懷里，汲取屬于他的溫度和味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的不就是這道理嗎？”

“我看電視劇，關系設定如我們這種羈絆的人，抗爭過程慘烈的，最終也不見得能大團圓。”

盛微寧想起兩年前逃走的那個夜晚，心頭依然五味雜陳：“如果只是我們的悲劇，就該及時止損。”

程晏池一聲不吭聽著，回憶六年間的分分合合，眸忽明忽暗，緒突然起伏得厲害。

假若他真的放手，盛微寧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坦白這些話，一直活得徹，也從不含糊。

其他人不見得能欣賞這一點，他偏偏很喜歡，或許人眼里出西施，也或許是同類。

“我們將來在國生活，你偶爾陪我回一趟倫敦，梁家那里或許會讓你些委屈……”

盛微寧慢悠悠接上程晏池的話：“萬一周繼業再來找我，我不會再妥協了，盛悅有蔣家人照顧。”

排除盛悅的因素，梁家沒什麼能拿來威脅的。

“既然你確定自己真的不后悔，我也投桃報李。”

握住程晏池的右手，掌心覆蓋他當初傷的位置，捧到邊虔誠地吻了吻：“就義無反顧陪你勇敢一回，跟利雅得一樣并肩作戰，誰也不拋下誰。”

四目相對，氛圍頓時溫馨得難以言喻。

程晏池冷峻的廓漸漸浮現容，眉宇間織著塵埃落定后沉靜的喜悅，倏然抬手住心口，沉穩的搏叩擊手掌直達他的心臟：“決心這麼堅定，看來你以后真不跑了。”

“你以前是白月，往后是朱砂痣，白月隨天氣出現，朱砂痣永遠不消失。”

盛微寧歪頭，忽而滿含興味：“我口的確有顆痣，你眼睛偶爾也是那個。”

程晏池挑了挑眉，徑自將抹的料朝下扯一寸，棕褐的米粒細痣赫然目，正位于心房位置，甜溫的覺一如初見，他初次見到，便萌生過些許奇異的悸。

“大概……命中注定我們是彼此的。”

他低頭，輕的吻烙印。

*

盛微寧憑借酒會的出表現又小紅了一把，尤其最后回應保羅的話簡直是點睛之筆，相應的，顧雅筠前段時間刷起來的存在又被沖淡了，比起春白雪，網民更關注國事。

對于外界的評價，盛微寧并不太關心。

清楚倘若單靠網絡累積的人氣名本微不足道，他們高興時能對謳歌贊頌，不高興也能加倍回踩，到醫院看應歡的時候，恰好瀏覽到一條諷刺自己的負面博文，平靜關掉了微博。

應歡住院半個多月，時值深秋，從前沒在北方城市生活過，盛微寧專門添購了很多。

讓盛微寧意想不到的是，居然看見韓閔同框應歡。

寬闊的草坪上，應歡拉著南希吹泡泡，手里還是抱著洋娃娃，韓閔翹著二郎坐石凳。

詫異在盛微寧面龐一閃而過，看著應母：“伯母，我給你們買了些東西放病房。”

“你工作這麼忙，還得陪歡歡，又破費做什麼？那位韓先生自稱是你朋友。”

“只是寒的服而已，應歡寒容易冒，多給穿點。”

應母一直遠遠守著應歡，盛微寧一來，就安心地暫時走開了。

盛微寧回頭瞅著開心玩鬧的應歡失神一會兒，抬步走過去。

“阿寧！”應歡興朝揮手。

盛微寧抱了抱應歡，仔細觀察氣，比前陣子好多了，頭發也恢復了澤。

南希在一邊禮貌問好。

韓閔叼著狗尾草湊近。

“你夠義氣，隔三差五跑過來，男朋友都不要，不知的，還以為你是媽。”

盛微寧狐疑打量他：“你怎麼在這兒？”

韓閔聳聳肩：“四海酒樓名不虛傳，人在這里當醫生，我帶南希看病順便走一趟，結果上。”

“應歡想兒子想瘋的？”韓閔低聲音：“南希腦子也不太清楚，們一見如故。”

盛微寧冷聲：“你別罵是瘋子。”

韓閔還沒來得及反駁，應歡猝不及防猛力推開他朝前奔去。

“靠，這他媽還不瘋？”

旁邊有病人家屬遛狗，狗拉了屎，應歡那一推，韓閔直接往粑粑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