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閔玩味地撇，盛微寧打算熬死梁修凱，程晏池卻不這麼想。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韓閔挑開煙盒煙放上，打火機亮夜幕，繚繞的霧氣撲進他的視網：“我比你早五年進梁家，一直以為只要努力，將來肯定能得梁修凱重用，畢竟我們倆兄弟是他從孤兒院撿回去的。”

程晏池漠然聽著，倒影華燦燈火的瞳眸波瀾不驚：“就算沒有我，你也不會是一把手。”

“老狐貍算盤打得，我篤定能從他那批養子里穎而出做接班人，后來才悔悟是我異想天開，他只需要替罪羊。你來梁家的時候還小，瘦瘦高高，文弱漂亮，聽周繼業說過，你是姑流落在外的脈，昔日風餐宿跟野狗爭食，我偏不信你上有那，所以挑釁你。”

韓閔似笑非笑撣掉煙灰：“梁修凱要我們背九十斤的沙袋跑百米，結果差不多同時到達終點。”

“雖然不喜歡你，但我心底是佩服你的，我在你那個年紀，只能扛七十斤。”韓閔夾煙的手指端起酒杯向程晏池：“你們的未來就是那只沙袋，我相信你十幾歲能做到的事，現在更能做到。”

程晏池斂眸，尾起淺弧，也扣住杯子了他的杯壁：“不記恨我斷你一條？”

韓閔哼笑，豪邁拍拍自己大：“皮糙厚，一顆子彈算什麼？我不得你們舅甥反目，梁修凱的敵人就是我朋友，更何況我們……”

頓了頓，那句“我們本就是出生死的好兄弟”又混合煙酒吞回肚子里。

時過境遷，終究不能回到最初。

程晏池想起往事也頗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韓閔轉眼看著盛微寧那只褪皮的：“吃不吃皮，這麼金尊玉貴？我倒沒特意注意過。”

盛微寧久未出現，程晏池又舀湯澆淋：“人家也曾經是生慣養的富家千金，私下的小病。”

寄人籬下多年，盛微寧真實的飲食習慣是利茲才顯現。

“慣的。”韓閔看一眼提起盛微寧時臉龐縱過寵溺的男人，猶豫一會兒，說：“兩年前，我在船上遇到的，好像剛離開利茲，一個人躲在甲板哭得特別傷心，為誰你心知肚明。”

程晏池口倏然發，余捕捉到往這邊姍姍走來的影，他啞聲輕笑：“我知道我。”

*

南希肚子痛，上廁所耽誤了時間，盛微寧再回來，兩個男人正彼此敬酒。

總算耳朵能清靜，盛微寧愉快地晚餐。

發現被撕掉皮而且余溫猶存，微笑，在桌底悄悄用小拇指撓了撓程晏池搭膝蓋的手。

程晏池眸灼灼，順勢捉住腕骨擱自己大。

離開喧鬧的大排檔，韓閔帶著南希坐了耿樂開的車，盛微寧亦步亦趨跟著程晏池。

程晏池將車鑰匙給，意態懶散，俊臉染著微醺的紅：“我的家命都在你手上，好好開。”

盛微寧把安全帶拉向程晏池：“我好歹也開了幾年的車，用得著你質疑？幸虧我今天穿小白鞋。”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彎腰握住腳踝，將試著放剎車踏板的右腳往右挪一點。

他喝了不酒，本就溫熱的指腹散發出源源不斷的熱氣蒸騰踝骨那片淡涼。

盛微寧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干嘛？”

“開車很多年的老司機，不懂你剛剛的踩位容易加重腳掌力導致疲勞平衡不勻？”

程晏池用盛微寧的話堵，深黑的眸子涌戲謔：“我不是故意吃你豆腐。”

“我平時開車都這樣，也沒見出問題。”盛微寧，若無其事發車子：“你是不是有強迫癥？”

程晏池慵懶后靠，流溢彩的霓虹漫過眉宇間：“我喜歡管著你。”

這人如今的話快修得滿分了。

晚飯喝的果仿佛都消融在管里，甜漫散到盛微寧的眉梢眼角。

扶著方向盤，拐過路口不經意自后視鏡脧了眼程晏池，恰巧撞見他專注凝視自己的模樣。

“我的確是年輕貌，你也別這麼目不轉睛盯著我，眼球發干了，我可沒眼藥水。”

“只是看這麼幾分鐘就用眼藥水？我還得看你一輩子，眼睛不得瞎了？杞人憂天。”

程晏池單手撐額，視線靜寂偏轉，眸底浮掠影過萬千繁華景象，心跳忽快忽慢，沖難自抑。

“你非常在乎蔣方淮夫妻？”

涉及親人之類的話題其實不太適合他們，盛微寧沒逃避，如實回答：“他們認我做干兒。”

程晏池緩緩闔眸，立的廓融暗影，語調平緩沉篤：“以后長期住壹號院，不搬走。”

盛微寧初始沒意會他的弦外之音，下一瞬，羽睫翕，心率不控制加快，側首著程晏池。

程晏池沒睜開眼簾，被影的臉龐干凈溫然，心底囂的強烈沖逐漸沉淀，聲線被酒浸泡得低迷：“我們結婚吧。”

*

翌日，盛微寧恢復了自己的工作。

同一天，顧雅筠的音樂會順利舉辦，而到訪的重量級嘉賓令所有人皆對顧雅筠刮目相待。

馮珊珊午休時瀏覽網頁，低聲嘆：“顧小姐的演奏水平即便比起以往略有退步，但有友國第一夫人的妹妹菲爾現為加油，也算瑕不掩瑜。”

盛微寧一目十行掃過各大營銷號吹捧顧雅筠的博文，神寡淡，角繃著，側臉特別冷漠。

爛船還有三分釘。

顧雅筠這些年積累的人脈和名聲讓縱使失去程晏池、顧家的護航也能在名利路暢通無阻。

鄧群策對顧雅筠冷淡的反應令不能功躋西京大半上流圈，因此腦筋往別了。

“你們也對菲爾士興趣？”

盛微寧回頭，淡淡笑開：“溫主任沒休息？”

溫主任拿著一摞資料走進翻譯室：“菲爾隨大使館那邊的人過來的，自己擔任重要職務，先生經商。接到指示，我們周末得參加活，是聯誼酒會，你們認真看這些，相當重要。”

盛微寧瞇眸，秀的眉骨輕拂深思，既然是高雅的聯誼酒會，顧雅筠肯定會去。

此時的盛微寧并未料到，一場巨大的風波也隨著酒會的腳步悄然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