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應歡的緒到強烈刺激發病，這兵荒馬的一晚為三人的不眠之夜。

盛微寧坐在大客廳的臺，程晏池低頭幫包扎崩裂的傷口，蘸著酒的棉簽均勻涂抹，疼得蹙眉，心思卻依然沉浸在發現應歡口刺青的悲憤中。

“手記得別水，”頓了頓，程晏池漫不經心挑眉：“多余的囑咐，這兩天我都陪著你。”

盛微寧凝他棱角分明的俊側臉，用完好的手去他的短發與眉眼。

“這麼溫，你好像變了個人。”輕聲喃喃。

“呵，你這就太沒良心了，除去最開始對你不好，我還有哪里虧待過你？”

程晏池又沉默片刻，直言不諱：“只是突然從他們的悲劇聯想到我們而已，而且話說開了。”

盛微寧回憶重逢應歡之后的點點滴滴還有們的時期，不悲從中來：“是鏡海所有名媛羨慕的孩子，活得瀟灑恣意，其他名媛不能進娛樂圈，偏偏進了，從小便是掌上明珠天之，我做夢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是天災，也是人禍。”程晏池深深看進盛微寧眼睛，眸底溢滿溫煦的澤：“所以人得把握現在，滄海桑田，誰都難以預料將來會發生什麼事。”

盛微寧靜靜和他四目匯，沒做聲，把頭靠在他肩膀。

“我們今天下午回西京嗎？”仰視深邃無垠的夜空，臉溫凈，默數著天上的星星：“這半個月的經歷就跟做夢似的，比拍冒險大片還帶。”

“以后若還想來，我陪你。”

程晏池摟住盛微寧，垂首在蓬松發頂親一口：“累就睡一會兒。”

是累。

前陣子殫竭慮，這兩天又擔驚怕，甚至剛死里逃生，可盛微寧還不能安心閉眼。

“應歡的去向是個問題，我要留在西京治病，份特殊，如果‘死而復生’的消息走風聲，肯定又會引起軒然大波，但如今算不得正常人，網民一定會給造困擾。”

程晏池眼底復雜的況味一閃而逝，忽然很憐惜盛微寧。

盛微寧曾經寄居程家如履薄冰，應歡確實幫許多，然而真要計較，盛微寧也為應歡付出不。

程晏池淡然落睫打量盛微寧眉骨攏起的褶皺，腦海冷不丁浮現那年大年初二，辛苦包了兩百多個餃子，居然還有心思分給傭人吃。

越近距離接，越了解涼薄理外表下不為人知的和對生活的善意，熱。

自從失去父母淪為孤兒，過過朝不保夕的日子，也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程家艱難生存。

程晏池不由失笑，他以為是懸崖邊的曼陀羅，其實亦可是暗角落盛放的向日葵。

“送應歡去療養院，找家私度特別高的，我正好認識一個這方面很不錯的權威。”

盛微寧一喜，乖順地眨眨眼，主吻了吻他角：“程先生真是無所不能。”

程晏池深著迎合，齒廝磨間啞聲暗示：“想謝我就拿別的代替，我還缺這兩個字？嗯？”

他每次，聲線就格外，吐的簡短音節尾音猶如鉤子纏著。

盛微寧蹭到程晏池大坐著，面頰他下頜，角翹起俏皮的弧度：“你32歲了。”

這意味深長的提示讓程晏池眉眼含笑，薄抵在耳垂：“老蚌生珠的男人也多的是。”

“不正經。”盛微寧被他逗得心難耐，忍不住啐他：“老流氓。”

“回國再對你耍流氓，我們的航班是傍晚左右，抓時間補個覺。”

程晏池側首掃眼客廳里枯坐著發呆的祁寒舟，慢條斯理拆開畔的毯裹住盛微寧：“睡吧。”

盛微寧垂下眼皮，默默了幾秒男人理蓄勢待發的張力：“這樣你會不會發麻？”

程晏池不由分說扣住腦袋按口：“我喜歡你黏著我，快睡。”

*

應歡只要看見祁寒舟便失控，盛微寧干脆提議分開走。

祁寒舟聽若不聞，一直在埋頭煙。

“你們堂兄弟太相似，你一出現，應歡的病只會不斷惡化。”

盛微寧想到應歡前屈辱的刺青，攥著冰涼的指腹一針見：“更何況，潛意識恨你。”

那些遭遇過的不為人知的苦難，會如同烙印的紋，伴隨應歡一生。

等待應歡心恢復如初，他們的路還很長。

祁寒舟夾煙的手不著痕跡抖了抖，襯衫皺的，肩膀痕宛然。

“的在鏡海，得知生還，父母會回去。”

盛微寧反駁：“我明白，但鏡海的醫療水平不如西京，我也能就近照應，相信他們會支持我。”

祁寒舟還想說自己也能照顧應歡，字眼即將沖出嚨卻宛若火星燎得舌起泡。

程晏池信步上前：“我護送們回國，你對西京不，醫院由我來安排。”

天大的諷刺。

祁寒舟嘲諷地笑笑。

他才是法律意義上對應歡有責任的人，但應歡如今生病，他連手的資格都被剝奪。

“我不能看著你們走？”

盛微寧銜接祁寒舟整夜未眠熬得發紅的雙眼，心底終究同他，抿抿：“你避著點吧。”

祁寒舟站在套房邊的拐角，不見，靜默無聲等待著。

直至盛微寧扶著恍惚的應歡離開房間，他眸波了，腦子里猛然被細長的針扎得鮮淋漓。

從小活力四，嫁給他的時候，哪怕遍鱗傷也依然是樂觀開朗的樂天派。

但眼下，了這副行尸走的模樣。

*

祁明淵關了應歡兩年多，頭發變黑，也呈現不正常的病態白。

盛微寧替應歡系好安全帶，抬眸，對上睛分散又清澈的注視，低笑：“怎麼了？”

應歡緩緩蠕，盯著盛微寧，嗓音滯：“你帶我回家？”

盛微寧勾，握住應歡枯瘦的手腕：“嗯，我在哪兒，你在哪兒。”

應歡安靜著兩人握的手，忽而委屈地扁了扁：“回家好……那個壞蛋不給我飯吃還打我，跟我搶床睡，我不答應，他就把我鎖著……阿寧，你怎麼才來？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盛微寧心酸不已，抱著應歡，纖盈睫頓時掛滿水珠：“對不起，我來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