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出事，奴婢心中擔憂，回去的路上走錯岔道才走到荒院……”

說著宋棠抬眸看向老夫人，“幸虧奴婢今夜走錯地方，否則那四個賊子豈不是一直藏匿在荒院，若是府中主子偶然路過，豈不是兇多吉？”

春天冰雪消融，主子們也愿意走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便路過廢院了。

且，廢院離壽岳堂最近。

宋棠說得就像是替老夫人擋災了一般。

“夫人，”宋棠道：“一定要徹查，賊人說不定已經殺過人……”

“這怎麼說的？”

申氏道：“不是才發現嗎？”

“昨日高寄帶回的人就死在侯府，夫人忘了嗎？”

老夫人冷聲道：“堂堂侯府，京師貴地，后宅居然接連出事！何統？”

“老……”

“的丫鬟呢？可尋到了？”

話音剛落進來一個傳話婆子道：“老夫人，宋姨娘邊的丫鬟尸找到了。”

宋棠子一僵，眼前一黑險些暈倒。

狠狠掐著掌心，舌尖兒再次被咬破。

竭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態，可眼淚卻不聽話的一滴滴蓄滿眸子，濃的睫得它往下直墜。

“死了？”

屋陷死寂，又似幽池，暗流涌。

老夫人睨了申氏一眼，“侯府是每日都要報一次？”

氣氛陡然繃，似一線被拉扯到了極致，斷弦之聲似下一瞬間便會響在耳畔。

“媳婦必嚴查。”

“無需勞煩夫人。”

老夫人淡淡道：“我七八歲時便學理賬，理數十年的賬，夫人嫁侯府，為表珍惜，將侯府予夫人。”

稍頓，眼重新閉上，“夫人辛苦這些年了，該歇歇了。”

要奪的掌家之權！

申氏雙手一，眸子低垂，“老夫人，此事既是媳婦管家不嚴，自該媳婦擔責。”

“死去的丫鬟家中安所需銀兩由媳婦出，捉拿賊子，媳婦也該出力，不然于心不安。”

屋靜悄悄的，老夫人雙目懶合。

許久才道：“既于心難安，就去佛堂抄抄往生經燒給吧。折福壽的染之事，便給我這黃土埋到頭的人來辦吧。”

申氏咬牙，“老夫人……”

“下去吧。”

睜眼看向宋棠吩咐錢媽媽道：“宋姨娘今夜了驚，讓乘我的小轎回去，上的傷找個大夫瞧瞧。”

這便了了。

死去的紅葉，只了奪申氏掌家之權的筏子。

宋棠腳不便，由兩個婆子扶著出去。

從暖融融的屋子中出去，屋外寒氣侵得人一個戰栗。

前頭花影中似等著的申氏眼遠遠看過來。

宋棠原本含悲失神的眸子一瞬間匿脆弱，堅毅與淡淡嘲弄鋪陳開來，令申氏眉心一跳。

“如果這是你謀劃，”申氏道：“便是我也不得不稱一句佩服。”

而過時申氏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宋姨娘，你要祈禱老夫人最好別揪出你的幫手，不然今日這場戲便是你埋骨之土。”

“夫人放心，”宋棠聲音韌如編椅的藤條，“奴婢是人，沒有尾。”

申氏冷笑抬腳先走一步。

錦小轎說是小轎實則在后宅中已算大，轎子四個角垂掛著金玉鈴鐺，轎簾是千金一尺的流錦。

無論日月照在錦緞上都流浮恍若流水一般，十分好看。

坐的墊子里放了心熏染的花瓣，越坐越香，久坐不悶。

轎簾一放下，強撐了一路的宋棠泄了力，眸中的堅毅如流沙般流逝，只剩悲傷懷念……以及后悔。

紅葉……

閉上眼，兩滴溫熱從眼角落。

下了小轎，站在溶月院門口。

風吹起的衫，宋棠忍不住回頭，后沒了跟著的小姑娘，溶月院也再不會走出笑盈盈喚：姨娘的人。

紅葉走了。

宋棠久久靜立。

過了一會兒張婆子和馬婆子提著燈迎出來，見孤一人朝后看了看道：“紅葉那丫頭怎麼沒跟著姨娘？竟讓姨娘自個兒回來。”

“姨娘快些進去，屋里冷……”

“呀，怎麼只有一只鞋？”

“姨娘怎麼換了一裳？”

張婆子和馬婆子說著終于發現不對勁，這裳料子雖好卻不是宋棠慣穿的。

雖是姨娘，但吃穿用度不知比別的姨娘好多，裳料子更是能比肩夫人！

張婆子看得素來鎮定大氣的姨娘，水潤潤的眸中蓄滿了淚，淚水跟下雨似的往下滴。

登時慌了神，大道：“哎喲，我的姨娘哎，這是怎麼了？”

“勞煩媽媽去前頭打聽著，紅葉的尸什麼時候送回來。”

“尸……尸？”

宋棠抬起頭，聲音比夜風還淡，“紅葉沒了。”

傷的腳踝沒有及時上藥已經腫得子下都難，最后張婆子拿了剪子剪了子才出已經發紫的腳踝。

微紅的藥油倒在手心兒，張婆子道：“姨娘忍著點兒，這藥需得抹熱才有效。”

宋棠趴在小桌上，沒應聲。

白玉無瑕的張婆子有些不忍下手，一遍著一邊觀察宋棠的表，但宋棠除了微擰繡眉之外哼都不曾哼一聲。

張婆子看得不忍，完寬道：“姨娘素日對得住，愿意為姨娘盡忠。姨娘好生保重自個兒，方不辜負紅葉丫頭的一番心意。”

眼看眼淚又要流出，宋棠深吸一氣。

玉香的手了淚，捂著臉道：“多謝媽媽，我倦了，想歇會兒。”

還有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姨娘今晚可謂是過得驚心魄，又歷紅葉之死。

雖是主子，但到底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哪里撐得住呢？

也不知公子什麼時候能回來……

“若前邊兒回了消息，老奴立刻來稟姨娘。”

張婆子馬婆子輕手輕腳退出去，屋重歸寂靜。

指被淚水濡，宋棠臉，聲喚，“紅葉……”

往日總會笑著相迎的小姑娘的虛影似又出現在面前。

眉眼彎一個好看的弧度，甜甜道：“姨娘有何吩咐？”

笑著語同說著準備了什麼飯菜，哄多用幾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