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坐在那張有些年月的檀木椅上,看著眼前的沈青漓,渾濁的眸子里,心疼如水般翻涌,幾乎要將眼眶浸。
他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愧疚:“小漓啊,都是爺爺不好,是爺爺沒有教好辰兒,不然你也不用獨自承這麼多委屈。”
沈青漓角輕揚,扯出一抹笑意,“爺爺,您別這樣說,這怎麼能怪您呢。”
“的事啊,本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件事或許沒有對錯,只不過是……他不喜歡我罷了。”
說這話時,沈青漓微微垂眸,掩去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落寞,再度抬眸時,已是釋然一笑,“不過我現在也和他一樣,不了。”
周老爺子聽到這話,便知道以后周晏辰要是認清了自己的心,恐怕也很難把小漓追回來了。
即便是那樣的結果,也是那小子活該。
沈青漓整理心緒,眼中滿是關切:“爺爺,以后您要好好照顧,定期到醫院做檢,還有別心年輕人的事了,好好安晚年。”
“您勞大半輩子,該是清福的時候,把那些煩心事都拋開,每天開開心心的。”
周老爺子聽著這話,心頭卻“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一不好的預,小漓這話怎麼像是在告別一樣。
他急急問道:“小漓,你以后不會來看我了嗎?”
聞言,沈青漓形微微一怔,指尖不自覺地蜷了一下,心底泛起的酸直往嗓子眼涌,用力咽下那酸,臉上笑意依舊,眼眶卻微微泛紅:
“怎麼會呢,爺爺,不管我和周晏辰是什麼關系,您永遠都是我爺爺。打從心底里,我早就把您當親爺爺一樣敬著、著,有空我會來看您的。”
可沈青漓心里卻有個聲音在吶喊:爺爺對不起,我騙了你。
這故作堅強的外表下,每一道裂痕都在作痛,每一次呼吸都扯著心口的傷。
是真的不想再待在有周晏辰的地方了。
已經決定不再回京市,這里有太多酸的過往,怕自己沉溺其中,再也走不出來。
但眼前這位和藹慈祥的老人,是真心待好的,滿心期許著:爺爺您要好好照顧自己,長命百歲,往后沒有在邊,也能喜樂安康。
沈青漓從周家老宅出來,站在門口,回頭深又眷地了一眼那棟樓。
將過往的點點滴滴都封存在這一眼里,而后直脊背,徑直向自己的車走去。
高跟鞋叩擊地面,聲聲都似在告別。
前腳剛走,后腳周晏辰的車就緩緩駛了回來。
周晏辰剛抬眸,視線不經意間掃過前面,一抹悉又陌生的車影一閃而過,消失在轉角。
他眉頭瞬間微蹙,心底涌起一異樣,怎麼看著像沈青漓開的那輛車?
常佑將車平穩停在老宅門口,才出聲提醒道:“老板,到了。”
這一聲,瞬間將周晏辰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
他迅速斂去眸中的恍惚,清了清嗓子,淡淡開口:“嗯,你回去吧,明早過來接我。”
語畢,便推開車門,長一邁,下了車。
踏老宅的客廳,屋靜謐如常,卻有一微妙的氣息浮。
剛剛接待沈青漓的傭人看見他回來,匆忙迎上前,臉上掛著笑容:“爺,您回來了,您回來得有些不巧,夫人剛剛離開。”
這一聲“夫人”落進周晏辰耳中,令他眼眸微瞇,心間疑云更盛,剛剛那輛車真是沈青漓的?
他不聲,嗓音低沉地追問:“嗯,過來有什麼事嗎?”
傭人全然不知二人已經離婚,在心里,沈青漓依舊是那個溫婉賢淑、孝順懂事的夫人,笑得愈發親切:
“夫人又給老爺子買了很多補品過來,夫人對老爺子是真的好。”
“以前爺您沒在家,都是夫人帶著老爺子定期檢,還給他制定了健康的飲食菜譜,事無巨細。”
“多虧了夫人,老爺子的看著越來越好了。”
聽著傭人這番話,周晏辰心底仿若平靜湖面被投一顆石子,泛起漣漪。
“爺,早知道您要回來,我就讓夫人等等您了。”傭人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
周晏辰微微頷首,面上恢復一貫的清冷,隨口應道:“沒事,夫人有事要忙。”
說完,便邁步向樓上走去,每一步都似帶著幾分沉重。
回到臥室,他反手帶上房門,手扯了扯脖頸間束縛漸強的領帶,莫名的煩躁卻如藤蔓般在心底肆意蔓延。
自從離婚,他再也沒有見到過沈青漓,哪怕是偶然的一面都沒有。
他走到沙發邊坐下,從兜里拿出手機,點開微博,隨意翻看著各類資訊,企圖借此轉移注意力。
就在這時,手機急促震,白珩打來的電話強勢闖。
電話一接通,白珩那咋咋呼呼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晏辰,我出差這幾天京市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嗎?”
“我的神竟然被人這麼污蔑。”
周晏辰眉頭擰一個“川”字,不耐之溢于言表,冷冷問道:“你神是誰?”
白珩不假思索,語調拔高:“協和醫院的沈青漓,沒想到還是外科醫生。”
“我上次在暗夜遇到的就是。”
“竟然有人敢污蔑,我不會放過那兩個人的。”
“晏辰,你在哪,出來商量一下怎麼幫我神解決這個大麻煩。”
周晏辰眉心的褶皺更深了,想到剛剛那抹消失的車影、傭人的念叨,再聽白珩這番急切袒護之語,心里五味雜陳。
他冷哼一聲,邦邦地回道:“我沒空,也不需要你幫忙,已經有人幫理了。”
未等白珩再開口,便徑直掛斷電話,將手機丟在一邊,整個人重重靠在沙發上,閉雙眸。
室一時靜謐得只剩他略顯重的呼吸聲,良久,他心底涌起一莫名的不甘與疑:沈青漓,你到底是有什麼魅力?
連向來不羈、眼頗高的白珩都對你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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