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衫沒說完，佛主眼神微微了下，并沒說什麼。

只是有些滿意的嘆口氣：“不論他怎麼想，項臣這虎東西，從來都是個聰明人啊。”

顧青衫點點頭：“可這倆到一起，就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哈哈，彌陀佛……貧僧見這小子，也時常迷糊。小顧啊，來，隨貧僧去喝點。”佛主今兒居然顯得興致很高。

顧青衫多有些詫異：“呃？您也飲酒？”

“廢話，還不！”

“那晚輩領教領教？”

“佛爺我普度眾生，大肚能容……”

……

那天，江凡和項臣跌跌撞撞半夜跑出去了。

說要比劃一下武道。

滄瀾江畔，江凡干嘔兩聲站直：“大哥，好好打一場。”

項臣丟下霸王槍，拳頭：“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江凡嘿嘿一笑：“趁今天，以后……沙場之上，未必還有此機會。”

項臣狂笑一聲：“廢話！吃我一拳！”

這一架打的酣暢淋漓，確切的說，是項臣揍的酣暢淋漓。

江公子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捶的鼻青臉腫滿頭包，徹底會了魔主黎落的心。

兩人躺在滄瀾江邊，著氣聽著浪濤。

“兄長，這就是你的告別方式？”

項臣躺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小子，他們都選你，大哥其實也明白。”

江凡著腦門子側目看他一眼：“但你不甘心。”

項臣傲然道：“當然不甘心，我這一生，大楚數百年，北伐之心從未斷絕，我項臣可以輸，但不能不戰而敗。”

“嗯……“明白了，兄長不想憾……”

“是，我這輩子，一定要酣暢淋漓的打過去，無論未來如何，霸王逐鹿，此心不死。我倒想看看……”

他側目看了江凡一眼：“彼可取爾代之否！”

“明白，明白……這就是你啊……那麼，我不會留手。”

項臣哼了聲：“我不需要！沙場之上，再無兄弟，你要記住這一點。”

江凡悠悠嘆口氣：“各有懷，各有驕傲，兄弟記得了，全力以赴，絕不會辱沒兄長。”

項臣這才哈哈一笑：“今天的仇，我等你報。”

江公子被過足癮的項臣扛回去丟在了府邸院子里。

一覺醒來，還是深夜，項臣已不在，江凡也并沒有覺得頭痛裂，反而心中莫名的平靜，平靜中還有些莫名的，靜靜躺在長椅上看著天上星星。

一閃一閃的，好多，好亮。

仿佛一個個靈的生命。

約中，他似乎看到了每一團星中都有一張鮮活的面容在閃耀。

昨夜迷迷瞪瞪的項臣搭著他的膀子比劃，說東南那顆锃亮的大星就是自己的命星，旁邊那顆雖然略小一些，但芒閃爍，也著絢爛的彩，是妃虞傾城的，特別得意，說不比帝的差。

江凡一邊笑著跟他扯屁，卻不知怎麼想起天玄子傳授的東西，這星亮的不正常，就好像炸之前散發的強……

項大哥……保重。

與此同時，項臣站在遠方高山，也在凝視星空。

“小子，聽說這天上沒有你的星星，但這漫天星海，都在你眼中……好好看著這記載人間與歷史的星空吧。保重，小混蛋！”

烏云踏雪一聲嘶鳴，項臣提槍馬，飛奔而去……

——

五日后，消息傳來，魏國曹休，歿。

在天下三智司馬如加上大魏第一才子曹子健以及深江凡熏陶的曹纓聯合設計下，他不出意外的死了。

而同樣不出意外，虎侯接替曹休執掌了風字營。

且不說魏王如何惱火，如何調查。好在虎侯和曹纓兄妹沒過節，在他管控下，風字營和山、火兩營總算消弭沖突。

曹纓這邊相對穩定下來。

然而，曹阿丑畢竟是曹阿丑，曹垣和曹休接連死去，讓他異常警惕，竟然調走了曹子健和山字營，而顯然，風字營留下，依然是為了監督曹纓。

至于曹子健，被他調往了東北邊境，江凡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魏王的目的，防備胡家和魯西姜氏。

皇庭政變之戰，鐵門栓和旱魃軍是出面了的，他必須要警惕這雙方從背后襲擊。而這樣一來，曹子健就和曹纓徹底拉開了距離，魏國最長的距離。

整個三四五月份，都在各種山雨來的態勢下抑著度過。

唯獨辰那邊一直沒停戰。

夏侯恪在賈栩指點下，瞅準了辰的弱點，與他死磕，這把辰搞得非常被。他急需要擴張，急需要掠奪，否則本不足以應對接下來的大戰，尤其他怎麼會覺不到，項臣要北伐了。

“必須打破局面。”

辰和尉獠、龍奢、煌羅坐在一起商議。

龍奢沉思一下開口：“夏侯恪本來是一員悍將，單獨他自己并不難對付，問題在毒師賈栩，此人看準我方不能失了城池，不能丟了背后，兵分四路，進退襲擾，生生將我們圈在這四城之地。”

“派出羅剎吧，暗殺賈栩。”

煌羅建議。

尉獠搖頭：“做不到，賈栩此人老夫甚是了解，他這人絕不肯讓自己置任何危險之地，甚至晚間睡覺都換三個地方，都沒人能肯定他躲在萬軍之中哪一個位置。何況，夏侯恪看到了此戰實用，就算賈栩死，他也不會改弦更張。”

辰微微頷首：“那麼就要從其他方面手，國師有何建議。”

尉獠凝視案上地圖良久，緩緩說了句：“我們的老朋友，似乎給留了一招……”

辰眉峰一，沿著他的視線去：“濟城？”

尉獠點點頭：“不錯，若能得濟城，我們的大軍就完全可以放棄這三城，而濟城易守難攻，那時候我們只需要集中兵力防守菏城就好，如此，后路不斷，大城糧草充沛，又能夏侯恪在菏城與我們決戰，這便有了擊敗他的機會。”

龍奢道：“可是，濟城屬于皇庭，或者說屬于江凡，我們不能打。”

辰凝眉片刻，輕笑一聲：“不能打，但是能借。”

“借？”煌羅一愣。

尉獠點頭道：“不錯，他需要我們拖住夏侯恪，需要我們在魏國生事，那麼就不能不管。”

辰搖頭：“這不夠。因為就算他不管，我也得打魏。所以，條件要加。”

尉獠緩緩道：“有一個籌碼……”

他手指緩緩向北：“太上皇從泰岳得到消息，蠻族戰。”

煌羅有些不解：“江凡不是已經報仇了麼，還想繼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