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重癥室里，裴衍暈睡了整整四天。

在這四天里，時染一直呆在轉角的走廊長椅上，從未離開。

瞧著日漸消瘦，眼眶都凹陷下去，宋和傅明軒等人幾次勸說回去休息，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宋是又氣又心疼，忍不住埋怨道：“再這麼下去，裴衍還沒醒，你的先垮掉。”

說著，擰開保溫壺，倒出一碗熱氣騰騰人參湯遞給時染，

“這是蕓姨親自給你熬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盯著你喝下去。說了你要是不喝，就人來把你拖回去。”

“知道啦。”

時染接過碗，濃郁的香味瞬間撲鼻而來。可此刻滿心焦慮的，本沒有一點胃口，但為了不讓眾人擔心，還是強迫自己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小護士急匆匆地跑過來，氣吁吁地說：

“時士，安醫生讓我過來告訴你，裴先生醒了！”

“哐啷”一聲，時染手里的碗落在地上，震驚的瞪大眼睛，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下一秒，猛地站起，飛快地向重癥室跑過去。

此時，重癥室里。

裴氏夫婦和安南等人圍在病床邊，目聚焦在他上。

看著睜開眼的兒子，吳敏君激得忍不住捂著哭泣：

“阿衍，你可醒過來了，你這一昏迷，快把我和你爸給嚇死了！

你怎麼那麼傻，居然為了時染那種無無義的人擋槍，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你爸怎麼活？”

“行了，孩子剛醒過來，還很虛弱，你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

裴興邦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呵斥完吳敏君，隨后，他轉頭看向安南，凝聲問：

“裴衍醒了，是不是意味他已經完全離危險了？”

他話音剛落，一道影飛快地沖到病床邊。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時染！

裴興邦臉眼可見地覺下來，眸不悅地瞪著安南，沉聲質問：“你通知來的？”

安南抬起手，心虛地撓了撓頭，

“伯父，我小師姑寸步不離守著老大這麼多天，于公于私，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一聲。老大醒來，我想他也很想看見。”

裴興邦對他的擅自主張雖不滿，但不否認安南說的是事實，目冷沉的瞪了時染一眼，最終強忍著怒火，沒有再說話。

倒是吳敏君，猛地沖上前，用力推開時染。

時染毫無防備，整個人向后踉蹌倒退，重重地摔坐在地上。

吳敏君手指著鼻梁，破口大罵：

“你這個惡毒的人，把裴衍害得這麼慘，你還有臉出現在他面前！滾，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時染恍若未聞，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病床上的裴衍，眼中滿是欣喜。

這時，宋恰好進來，瞧見這一幕，趕上前把地上的時染攙扶起來，眼中滿是關切：

“沒事吧？”

時染緩緩搖搖頭。

宋頓時柳眉倒豎，沖著吳敏君大聲質問：

“你兒子才醒過來，你就當著他的面欺負他用命保護的人，是怕他死不了嗎？”

“你……”

吳敏君滿眼憤恨地瞪著，罵人的話就要出口。

就在這時，裴興邦怒喝道：“夠了！你說幾句！”

吳敏君見自己丈夫也向著時染說話，只覺得一氣直沖腦門，差點沒氣吐。

宋聞言，抬手推開擋在病床前的吳敏君，然后把時染輕推到病床邊，對著病床上的裴衍說：

“你為染染擋了槍，也不好過。這幾天，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外面，還挨你媽的打和辱……”

“宋，不要再說了！”

時染打斷的話，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裴衍，眼中思緒萬千。

緩緩開口，嗓音有些干：“你……覺怎麼樣？”

裴衍一瞬不瞬地盯著，干涸的微微一，許久，他才艱難地輕吐出兩個字，

“時……時染？”

他的聲音很虛弱無力，著濃濃的沙啞。

“是我！”

時染眼眶一熱，嚨酸，話語中帶著幾分哽咽：

“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覺得不舒服？”

話音剛落，就聽到裴衍沖喊出兩個字，“老婆？”

這兩個字一出口，時染當場愣住。

旁邊其他人，也是一臉驚愕。

“裴衍，你喊什麼？”吳敏君沖到病床邊，手指著歸染，滿眼不可置信。

裴衍眼睛微轉，盯著看了看，眉頭微皺起，眼神滿是疑：“你……是誰？”

“我是你媽呀！”

吳敏君瞬間緒失控，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臉驚慌失措：

“裴衍，你、你不要嚇媽媽。”

“安南，裴衍這是怎麼了？”裴興邦眼神慌的看向安南，眼里滿是質問。

安南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走到病床邊，指著自己，試探地問：

“我是誰？”

裴衍看著他，眼里一片陌生：“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

安南心中涌起一不好的預，接著，他轉指著后的裴父，

“他呢？你認得他嗎？”

裴衍看了看，聲音無力地回答：“不認得！”

一聽這話，裴興邦和吳敏君腦子轟的一聲響，空白一片。

吳敏君一臉驚慌地問：“安南，裴衍為什麼會這樣？”

安南輕嘆了口氣，面凝重的看了一眼，轉而目復雜的看向神呆滯的時染，

“小師姑，看來老大只記得你一個人！”

吳敏君聞言，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聲音因為激不自覺拔高：

“什麼做我兒子只記得這個人？”

“伯母，您冷靜一點！之前給老大的主刀醫生說過，老大手過程休克過，大腦出現過短暫的缺氧，可能引發各種腦部問題。

比如，他可能昏迷不醒，可能醒來后會出現失憶、腦子遲鈍等等。”

吳敏君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不可能，我看裴衍神智很清醒，他不可能有問題的……”

突然，像是想到什麼，猛地拽住時染的手，惡狠狠地質問：

“是你，一定是你對裴衍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