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醫生這句話時,蘇忱輕第一反應是后退,然后打量四周。
沒有放過這棟閣樓里的每個暗角落,仔細確認著這個房間里到底有沒有某個人的存在。
“別太張,”吳醫生走過來,安的輕拍肩膀:“傅文琛已經死了,這個我知道。他死之前也跟我過底。”
蘇忱輕疑看過去。
吳醫生便解釋道:“啊,也不能說底。我的意思是,他不是第一次想死了。”
保姆端來溫度適宜的茶水,兩個滿地跑的小孩也很懂事的分零食給。獨屬于家庭的溫暖氛圍讓稍稍放松些,神經變得沒那麼繃。
吳醫生帶來到二樓悉的房間,像從前的許多次一樣,對進行心理通。
“這很正常,”
吳醫生聽完的描述,聳肩,然后用通俗易懂的描述向解釋:“我小時候被兔子咬過,留下很重的心理影。后來那只兔子死了,我以為我解放了,結果卻是我每次都不敢進我外公家的大門,因為總覺得那只兔子會突然蹦出來咬我。”
“即使我知道那只兔子已經死了,但誰敢保證呢?那只兔子又不是我殺的。”
“人的心理是不生死束縛的。忘記一個人,才是一個人在心理上的真正死亡。”吳醫生看向,笑道:“但顯然,傅先生的死刺激了你,反而讓你印象更深。”
蘇忱輕:“……”
沒有反駁,但確實沒有因為傅文琛的死產生緒波。
“鐘應該也來了?是在車里等你?”吳醫生遞給一個解小玩,探頭往窗外看,看到拔帥氣的小鐘總睨他,他立即笑著擺手招呼。
吳醫生回頭看,道:“放松放松。走,我帶你和小鐘總去取一樣東西。”
蘇忱輕看到他把位置定在了傅宅。
但并沒有說什麼,只是平靜看向窗外。
仔細想來,吳醫生對說的話外還有其他意思。是把傅文琛想的太神。
傅文琛活著的時候,能清楚看到這個人走向落魄,所以心態放松;傅文琛死了,反而開始揣測臆斷,為尚且還沒發生的事而擔憂。
其實這個人本沒有那麼厲害。
蘇忱輕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但效果并不明顯。
傅宅被燒去大半,本應該什麼都不剩。但是消防和警方在理火后現場時,發現一個耐火耐高溫的保險箱,里面顯然有什麼東西。
吳醫生帶來看的就是這個保險箱。
他把兩人帶到保險箱前,解釋道:“是傅先生代我的,務必把東西還給你們。這保險箱里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蘇小姐你為鐘創作的那幅畫。”
蘇忱輕蹲下,輸碼。
隨手輸傅文琛的生日,開了。視線投向保險箱,確實看到了那幅畫。
不過除畫以外,還有個日記本。
蘇忱輕看了片刻,記起這個日記本是之前用過的那個,于是順手拿出來略一翻,發現日記本里除了寫過的容外,后面似乎也有一些筆跡。
筆跡清晰凌厲,一撇一捺都干脆利落。
是屬于傅文琛的筆跡。
沒有躲避,攤開來看。
日記其實寫了有段時間,蘇忱輕不想從頭看,于是隨便翻到最后兩頁。因為最后兩頁的篇幅最短,看著更迅速。
[9月4日 ]
[斷了。]
[9月15日 晴]
[新使用還不錯,見到輕輕了。這小姑娘一點都沒有愧疚的意思。]
[9月17日 ]
[很好,這小姑娘不僅不愧疚,還我瘸子。/微笑]
[9月20日 晴]
[我好像在把人越越遠。]
[9月24日 ]
[唉,不開心。看到我和別的人親,怎麼會鼓掌?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10月3日 晴]
[蘇小姐說以前都是在騙我,呵呵。無所謂。我看起來很像是沒會死的賤狗?]
[10月10日 ]
[明天去證婚,衷心祝愿我們蘇小姐和鐘滿長久。]
[10月12日 ]
[長久個屁,都給老子滾。]
看到最后一行時,墨跡好像變深許多。
蘇忱輕想了想,12日這天應該是婚后被傳懷孕的謠言,當時傅文琛進了醫院急救的時候。
這行字后便沒了下文。
倒是有個很重的圓狀黑點,像是筆尖在紙面上停留太久導致的。周圍也有被浸泡過后的痕跡,洇著淡黃泛舊的痕跡。
蘇忱輕想起自己小時候寫作業總犯錯,被母親吵哭,趴在作業本上流淚時,紙上殘余的痕跡大概就是這種形狀。
吳醫生睨來一眼,順口搭話:“這誰寫的日記?怎麼還寫哭了?”
“傅文琛。”
蘇忱輕合上日記,眉眼間的緒并沒有發生變化。轉對上吳醫生的錯愕表,回答:“不一定是寫哭了,他不是養了條狗?可能是狗的口水。”
吳醫生:“……也對。”
鐘昧沒有去看手里的日記,只很寶貝自己終于拿到手的畫。
他們取到東西,離開的時候,蘇忱輕在路邊看到垃圾桶,順手把日記本丟了進去。
這一趟也不是毫無收獲。
看到這本日記,蘇忱輕忽然覺得,那個人其實也很不堪一擊,普通人而已。
這個想法一旦得到論證,就會有效的安到的緒。鐘昧察覺到狀態變得平靜,很謝吳醫生,還說要請他吃飯。
吳醫生笑著婉拒,只說讓堅持來做治療。
回到家后,傭人便第一時間告知,說有一份寄給的快遞。
看時間,大約是在半個月前就寄出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才送到。
蘇忱輕接過快遞,
視線掠過寄件人的一欄,看到“傅文琛”三個字時,作僵了幾秒。
快遞盒很輕,里面沒裝什麼東西,就裝了一個u盤。
蘇忱輕把u盤在電腦上,看到屏幕上跳出一個視頻播放的窗口。抬眼,便在畫面中看到了那張悉的致面孔。
鏡頭中的環境很昏暗,
蘇忱輕仔細看,才分辨出這是曾經在傅宅的臥室。這個人也不像平日里那麼斯文守禮,居然就隨便坐在地上。
手里握著個已經喝空的紅酒酒瓶,一雙桃花眼泛著紅,似乎還有些腫,過屏幕定定的著,薄掀起一抹苦笑。
蘇忱輕記得,這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苦笑。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畫面中,傅文琛低頭晃了晃紅酒瓶,然后開口:
“晚上好,輕輕。”
蘇忱輕看眼時間,確實是晚上九點。
“當你收到這段視頻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死了。”這人顯然已經喝醉,坐姿散漫,勉強抬頭,繼續對屏幕道:
“為什麼要去死呢,是因為我這些天想明白一個東西。”
他又似乎是清醒的,掀眼看向鏡頭時,仿佛穿過了屏幕,在和對視。
“輕輕,我已經不能再擁有你了。”
說著,這個人又無奈笑著搖頭:
“不對,”
他糾正自己:
“應該說,我不配再擁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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