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心理治療中,吳醫生進一步詢問了眼前病人的過往經歷。
孩剛從深度催眠的狀態中驚醒,面孔上布滿恐懼和逃避。的小臂上出現幾道痕,像是指甲劃過留下的。吳醫生看到了,但沒有多問。
“你和傅先生往了幾年?”
這是他第一次正面詢問孩。為了避免對方應激,吳醫生特意攏上所有窗簾。
孩尚未從恐怖的夢境中回神,看向他,
“六年。”
吳醫生沉默片刻。
他坐下來,像是有什麼話難以啟齒,斟酌了許久的語言:“蘇小姐,我有個想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知道后不能告訴別人。”
蘇忱輕疑的點頭。
吳醫生笑了笑,低聲音:“你可能不知道,傅先生有選擇失憶的癥狀。”
“……”
作為醫生,他應該對每一位病人負責。無論蘇小姐和傅先生之間有著怎樣的糾葛,他其實都不應該因為這份來混淆對兩人病的判斷。
但眼下,吳醫生覺得,自己確實有必要說這些。
在孩愈發不解的目注視下,他繼續道:“傅先生的選擇失憶,是一種自我防機制,他會選擇的忘記對自己造傷害的事,留下能為他提供正向緒價值的記憶。”
蘇忱輕大致聽懂了,但依舊不明白,吳醫生為什麼要跟說這些。
“蘇小姐,對于你來說,之所以病反復,始終無法走出,除了過往經歷以外,傅先生對你的糾纏也是非常大的影響因素。”
吳醫生停頓片刻,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什麼辦法,能讓你的存在,在傅先生眼里變需要完全丟棄的記憶。他選擇的忘記和你有關的所有東西,不論是占有還是征服,只要忘記,他就一定不會再糾纏你。”
蘇忱輕著他,在這位醫生的眼里看到了憐憫和同。
吳醫生道:“只要他覺得沒必要記住你,不糾纏你,你完全擁有了自己的生活,再堅持做心理治療。這個時候,你的病才能得到恢復。”
蘇忱輕說好。
在吳醫生的這番話里走出閣樓。
跳海后一年,回京市后一年。蘇忱輕站在日暮下,想,從當年那個滿腦子傅文琛的小姑娘,走到如今這步,其實滿打滿算也就三年。
恨在無形中催化了的變化。
讓如今的清楚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選擇什麼,又應該放棄什麼。
放下不代表忘記,釋然也不代表忘記。真要回憶起來,蘇忱輕還是能清楚記得自己曾經和那個人經歷過的許多事。
只不過每想起一點,對自己就會多一分鄙夷和摒棄,多一分嘲諷和踐踏。
站在傅文琛的角度上,覺得,應該是懵懂無知好拿的那段時最值得記憶。那時候的蘇忱輕盲目熱著自己的傅先生,總花心思為他奉獻。
得想辦法改變這段記憶。
記憶是一個非常象的東西,藏在人類的大腦里,原本是無法改變的。但蘇忱輕覺得,對于無法追溯的過往,總能尋求源,找到它們寄托的載。
因此,改變了所有傅文琛曾和共同經手過的事。
只要是有能力去改變的,都已經做了改變,蘇忱輕聯系到自己的大學舍友,把所有知道曾為傅文琛寫日記的人清點一遍,然后買通說辭,說是找人代寫的。
那幅畫不太好辦。
找到過去一位擅長臨摹的學長,想讓對方背下替畫畫的名頭。學長雖然不太愿意,但聽到給出來的價錢時,也欣然同意。
……
傅文琛從前本不關注這些,只結果。
也幸虧如此,做這些事的難度并不大。這些局,蘇忱輕原本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推給這個人,盡量發揮出最好的效果。
如果不是這次訂婚宴的事故,
傅文琛出現在面前,伙同其他人污蔑,還故意在那麼多人面前求證曾經愚蠢的喜歡。
沒忍住,憤怒下,選擇了最沖也最傷人的方式,倉促推出這些早就設好的局。
蘇忱輕不怕這些局會被識破。
相信,只要不說,傅文琛就永遠不會辨認出這些局的真假。畢竟那些年里沉溺于這段的只有自己。
而傅文琛,只會在這些真假難辨的局里多疑、徘徊,最終選擇放棄。
·
“你說什麼?”
在助理膽怯的說出那句話后,那人猛的起,小臂上的青筋纏在上暴起,薅住他的領。
桃花眼底泛起近乎妖異的紅,薄卻怪異的揚起:
“你再說一次?”
助理盯著這樣一雙眼睛,什麼真話假話都顧不上,回答:“傅、傅先生,我只是說好像,我查出來的是這樣,未必真相就是這樣啊!您還可以再換個人查!”
傅文琛的笑聲加劇,腔跟著一起抖,“好,很好,你讓我把時間都浪費在這種事上,你是覺得我的時間很多?”
助理連忙搖頭:“傅先生,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男人盯他片刻,幽深眼眸里裹挾著能將人骨頭攪碎的風暴,忽然松開他,邁步向外走去,“備車,去金寺。”
助理忙不迭去備車。
上一個金寺出現變故,將許愿牌原路寄了回來。那個紅牌子無可放,傅文琛索投錢又建了個金寺。把那塊紅牌掛在了據說風水位置最好的地方。
他決定建金寺的心理,和小狐貍給鐘昧的那幅畫是一樣的。他覺得,總有一天,小狐貍會回心轉意,知道哪里的窩才更適合睡覺。
他到時候再帶人來看這個許愿牌。
到金寺的時候是正午,人很多。金寺的人得知是傅先生來了,連忙騰出一條專路,讓傅先生能盡快看到自己想看的東西。
那塊風水極好的樹已經被掛滿了紅牌,
但傅文琛依舊在最高的地方看到了屬于他的那個,并且讓人摘了下來。
小和尚在摘紅牌的時候,表似乎有些猶豫,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朱紅的許愿牌躺在了他手心。他才發現,這是嶄新的一個。
傅文琛翻過面,看到的依舊是小姑娘娟秀文氣的字跡,但這個小紅牌明顯是前段時間新寫的,連牌子的造價都明顯比上一個貴。
前兩行字倒是和上一個牌子一模一樣,只有最后一行不一樣:
”三、”
他視線凝固。
“希鐘昧健康長壽,希他以后不要再傷生病,我會永遠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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