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昧覺得自己已經考慮的很全面。

試想，傅家是何等地位的家族？傅文琛又是如今傅家的家主。就算他真的手閹了傅文琛，這個人也會因為極度的自尊心而不聲張。

況且，傅文琛之所以會一直對他的朋友糾纏不休，不就是為了那些事？他如果把這個人的工沒收了，傅文琛恐怕都沒臉再繼續糾纏蘇忱輕。

鐘昧等著在這人臉上看到恐懼或退。

然而傅文琛的表依舊平靜，將手里已經玩爛的煙丟到剛才被他踹翻的垃圾堆里，神很淡，不以為然的回復：

“好啊，我選二。”

鐘昧沉著臉看他。

男人笑了笑，挑眉：“鐘打算什麼時候帶人給我做絕育？”

“……”

“不過，在鐘正式采取行之前，我要好心提醒一句。”傅文琛從竹墊上起，溫文爾雅的走向他：“知道輕輕最反什麼樣的人嗎？”

鐘昧冷冷道：“你。”

這人居然還笑著點頭認同：“不錯，現在是很討厭我。”然后話音一頓，補充：“或者說，是像我一樣沒人的人。”

傅文琛盯著他的眼睛，用談生意時一般徐徐的語速：“輕輕是個理想主義者。如果知道，你在有更好解決辦法的前提下，依舊選擇暴力手段……或許不會說，但我覺得，一定會對你到失。”

鐘昧反向嘲諷：“你對的暴力手段難道還？”

傅文琛并沒有否認，回答：“確實。不過我和你不一樣，畢竟你要的是喜歡你，而我要的是。我不在乎是否喜歡我。”

鐘昧盯著面前這個從頭到尾貫穿冷的人類，突然間懶得再跟他流，只道：“要對你做什麼是我的選擇，但你這次并不止會到我一個人的懲罰。”

“明天，傅家其余的人會從國國外的其他地方趕來，和莊老先生、忱輕、我一起對你這位傅家家主公開刑。”

他神漠然：“我倒要看看，你明天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振振有詞。”

·

這位鐘離開不久后，傅文琛便接到一個電話。

對方聲稱是臨安市的金寺，詢問他現在的地址，要向他郵寄許愿牌。

“大概一年前的時候，您作為香客來拜訪過我們寺廟。”電話里的聲向他詳細解釋：“當時蘇小姐在我們這里留了個許愿牌，按理說我們應該代蘇小姐保存。只是寺廟今年出現變故，這些許愿牌也不好丟掉，便想著盡量歸還。”

這一番話下來，傅文琛沒有任何反應。

等回憶起金寺是什麼地方后，他哦了一聲，然后把當下所在的酒店告訴對方。

鐘家雖然了他們，倒也不限制他們通訊流。快遞當日便被郵寄過來，平日送飯的工作人員順便把紙箱子塞進來。

傅文琛盯了地上那個紙盒子片刻，然后起，走近，像是觀察什麼即將絕跡的生，觀察近三分鐘后，才彎腰撿起來。

他邊拆快遞，邊回憶一年前不甚清晰的金寺之行。想起當時小姑娘在他邊歡快的又蹦又跳，問他結婚后想要男孩還是孩，要和他一起養邊牧。

回憶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傅文琛拿出紙盒里的牌子，放在手心。他迎著日仔細端詳這塊從未見過的廉價材料，在思考，輕輕那個小姑娘是什麼時候背著他寫了這個東西。

十塊錢一個，能頂什麼用？

他悶出一聲哼笑。

小紅牌只有掌心大小，能寫字的位置更小。傅文琛看不清那些麻麻的小字，拿近以后，才算能勉強看清楚。

[1：希父親母親健康！希哥哥事業順利！]

他沒什麼表，繼續往下看。

[2：希我能為大畫家～]

傅文琛彎起角，大概能想象到小姑娘眉飛舞寫下這一句時的表。

[3：希傅先生健康長壽，希他以后不要再傷生病，希他多陪我。]

傅文琛角弧度凝滯。

讀完這句話，他試圖回憶孩當初雙手合十祈福的場景，腦海中的畫面卻變得不甚清晰。仿佛煙火的霧氣穿過時空，抹掉了這些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慢慢想。應該是能想起來的。

傅文琛將牌子放回桌上。

他轉，又頓在原地，視線落回桌面片刻，最終選擇將牌子放進私些的柜子里。

·

次日。

傅家其余直系親屬趕了回來，莊老先生也已經出院。雖然這次的事跟幾家的每個人都息息相關，但真正能做決策的，仍是三家的長輩。

傅文琛步伐閑散的邁屋，目從長桌的尾端一直到首位，依次見到傅家長輩、鐘昧、他的父母、莊老先生。

最后落在小姑娘上。

蘇忱輕沒有看他，眼底有些暗淡，正低頭削一個蘋果，臉上看不出喜怒。

他進屋沒幾秒，傅老爺子便厲聲呵斥他：“跪下！”

傅文琛頷首：“是的，父親。”

他依言跪下。但神依舊是冷淡而坦然的，矜貴的做出了這麼個作。

傅老爺子冷聲道：“認錯！”

男人便抬起那雙桃花眼，坦誠認真的向正削蘋果的孩：“抱歉，蘇小姐。”

蘇忱輕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旁的莊老先生卻是坐不住了，嗤笑：“幾年不見傅老，真是越來越會演戲了。你兒子把我養綁了，居然想用抱歉兩個字就結束？”

眼下是一家對多家。傅家就算實力再強，也抵不過被圍毆。

傅老爺子被強帶走的那晚就差點被氣暈過去。他最了解鐘家小子的格，這臭脾氣的小子要是真沖起來，難說會不會干殺人放火的事。

最讓他生氣的是，先挑事的居然是他這個一貫沉穩可靠的兒子。而且不因為別的，就因為要給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洗紋？？

傅老爺子氣得恨不得當場扇自己兒子幾個耳。

眼下面臨如此境，他也沒什麼對策，只能妥協：“莊老先生，您盡管提條件。這次的事是我們的錯，不管您提什麼，我們都會答應。”

莊老先生翻了個白眼：“你兒子綁的是我兒蘇忱輕！又不是我！問我干什麼？”說著拍了拍側孩的肩，低聲：“忱輕，你先說，你有哪些訴求？”

傅文琛依舊保持跪的作，看著孩停下手中削蘋果的作，起，從長桌的另一端走過來，停在他面前。

他突然想起昨天收到的許愿牌。

傅文琛研究這小姑娘臉上的表，繼續昨天那個沒能想象出來的畫面。

他想，輕輕這樣的子，在寫下祝他健康長壽的時候，應該是板著小臉，

就像現在這樣，嚴肅的將每個字的每一筆一劃都寫得非常清楚。

下一秒，

想象中攥著筆的那只手抬起來，將水果刀用力扎進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