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照調服息,靜心補氣,孕中期那一陣的緒反復沒多久便過去了。加之府中醫調理照料得好,葉照心寬胖,胎像一直穩妥。
唯一的一次氣惱,亦是蕭晏自己招惹的。
那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花好月圓,人更。
蕭晏咬著葉照耳垂,道是想得個真正的團圓。
初時,葉照自是似水,還好心問他,久不歸家,可需重新探路?
“今夜換條道。”蕭晏將人轉過,吻過發頂,后腦,肩背。
其實這條路,以往也走過。
如今不過是顧著又大了一圈的肚子,需他扶穩。
蕭晏扶得自然妥當。
且如此境下,雙掌間皆是盈璀璨的。
葉照從臉到軀,純粹是媧心大好,炫技之作。從前該是皮骨便沒有半點余,該是脂地便如云團霧。
而如今有了六個多月的孕,不想這廂從后頭去,竟依舊態婀娜,姿儀風流。
蕭晏心神漾,便有些口不擇言。
一雙撐力的手掌從隆起的胎腹寸寸往腰背挪去,終于讓他在玉石背上出一點不同。
“還是養出了分量的。”他自得又驕傲,“背上厚了些!”
前半句亦罷了。
結果……背、上、厚、了、些。
葉照耳被震得嗡嗡作響。原本水霧迷離的雙眼一下清明,甚至閃過一早年出任務時的寒芒。
蕭晏在后,自然看不見此間變化。
若見到,大抵自己的一柄銀槍,早已槍頭低垂,槍柄松,無論如何都過不了通幽曲徑,不得闊別許久、花草萋萋的舊日舍。
然即便葉照容了這一晌貪歡,事后也沒給他好臉。
直到翌日,蕭晏散朝路上,回想葉照這一晝夜驟然的沉默,方回過神來,尤覺天雷霹靂。
是故,再多誠懇還是直挨了三日冷臉。
*
九月里驪山舉行了秋獵。
早些年因蕭晏頑疾在,格外畏寒,先帝遂將秋獵改了夏苗。如今他頑疾治愈,自然還是舉行秋獵更好。
天高氣爽,丹桂飄香。
天上橫貫飛雁大雕,地上奔跑羚羊梅鹿。
葉照靠在窗前,抬眸看無邊天際,低首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握拳的手,骨節“吱呀”作響。
此去驪山百里,有孕七月,就是晝夜不分地拉蕭晏去榻上,他也絕不會同意讓前往。
據說此次狩獵,除了往日的圍獵,逐獵,還設置了分賽式打獵,從初賽、復賽、到決賽安排得細致又盛大。
賽制如何,雖說是自家郎君一手安排策劃的。
但葉照也賴得去問,只知道隨他如何安排,只要帶去便是不給弓與箭,頭籌也定是的。
清輝臺書房,加議會結束,屬臣三三兩兩離去。葉照遂扶著腰,帶了點心過來看他。
蕭晏坐在案前,遠遠就看見那襲影,緩了緩方起迎。
“都下去吧!”他示意廖掌事,自個上前扶人。
至于拎著膳盒的司膳更是被他揮手譴退了。
這個檔口,吃人的。
夜闌珊,月人,他尚能忍住不吃,何況這青天白日。
葉照被男人摟膝捧在臂彎中掂量,然后抱回膝頭。
“可是郎君又覺妾長了?”葉照嗔他。
“我沒說。”蕭晏道,“我不過估重一番,且莫等我驪山回來,便瘦了。”
“起開,別摔著我,窩著難。”葉照推開他,靠回塌上,著又開始鬧騰的孩子,蹙眉道,“郎君帶上妾,日日掌在手心稱量,便無需如此憂心。否則,兩地相隔,思君不見君,妾定會瘦的!”
五個月起開始的胎,眼下愈發明顯。
而葉照,亦終于被養出一點肆意的,和撒的小。
不再小心翼翼,低眉默聲。開心和不適,全都一腦丟給蕭晏。
譬如眼下,便嚷道,“快些過來!等等,把你案上的餞與我兩顆。”
蕭晏返端來,挨著坐下,幫安胎。
笑道,“你瞧你自個,坐我膝上都怕顛到孩子。這個又是鬧騰的,縱是驪山那一切置辦齊全,但是這來回路上太累人了。且回程時,算上日子,你都要八個多月了,那般重的子,你別嚇我。”
葉照嚼著餞,用力他耳垂,眼見這人得撐不住,才松手。只點了點肚子,示意他湊過來。
秋日午后,日微醺,灑在他們上。
“兒那會,也這般好嗎?”蕭晏突然問。
問了卻不敢抬頭看。
葉照輕輕著他后腦。
須臾,低眸捧起他面龐,漂亮的杏眼中,映出他的樣子,“小葉子特別乖,沒怎麼鬧過我。”
蕭晏點點頭,眼角泛紅,側首対著腹中的孩子道,“你且多向你阿姐學習,阿耶不在時,折騰你阿娘。”
葉照聞言,便嘆,“師父亦不通理,我這副樣子,他還擺這般大的排場行獵,分明故意惹我技養。又讓你不得閑。”
蕭晏坐起,撤了上披帛,讓半枕在自己膝上,“這廂你是冤枉皇兄了,實乃回紇使團提出的,要共同行獵。如此方讓我調整了方案。”
葉照蹙眉,“前兩日不是說他們行程結束,即將返程嗎?怎的又要參加秋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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