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給陸至臻端了飯，宋嫣如催促道：“快吃吧，工作是忙不完的，要。”

聽著母親的關心，陸至臻拿起筷子前說道：“媽，紀展緋不是不懂事的人，以后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和說清楚，明白分寸。”

宋嫣如笑容一滯，不怎麼走心地點點頭：“你放心，明白分寸，我難道能不明白？我不會和多計較。”

這就是擺明了仍舊看不起紀展緋，只不過應付他幾句罷了。

陸至臻不再多言，說多了，只會讓母親越發對紀展緋有偏見。

他不知道的是，是他剛才這兩句，就已經讓宋嫣如對紀展緋更加不滿。

這才幾天，竟然挑唆的兒子都來教育這個做母親的人！

——

隔天一早。

陸至臻等著紀展緋用完早餐，和一起出門。

一見陸至臻是想帶一起去公司，紀展緋想到昨晚宋嫣如說的那些話，心里有些抗拒。

“我還是坐公車去公司吧，被人看到我從你車上下來的話，不太好。”

不管決定是誰做的，在宋嫣如那里，錯，肯定是的。

陸至臻為打開一側車門，示意坐進去：“我今天有時間，你問問顧云川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個飯。”

紀展緋不肯上車，只說道：“我等下給他打電話。”

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陸至臻提醒道：“等會就遲到了，我們兩個一起遲到，你確定我媽不會找你麻煩？”

紀展緋再好的修養，都忍不住瞪了陸至臻一眼。

“知道會找我麻煩，你還不自己先走？”

事到如此，今天是只能坐陸至臻的順風車了，不然一會宋嫣如出來看到拖拖拉拉耽誤陸至臻工作，保證不會安生。

紀展緋不甘不愿地上車，又被陸至臻催促著：“趁早上有時間打電話約顧云川，免得你忙起來忘了。”

顧云川接到紀展緋電話心中正驚喜著，但很快，這驚喜就被一盆冷水澆滅。

“你是說，你……丈夫想請我吃飯？”

“嗯，昨天不好意思，是他太沖了，你今天有時間嗎？”

電話那頭的人如此自然地替另一個人對他道歉，聽得顧云川一顆心如同在火上煎熬。

他略有些苦地答應下來：“今晚有空，地方你定吧。”

既然有機會，顧云川也想看看，能夠俘獲紀展緋芳心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

晚上一下班，紀展緋直接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看到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看到上了他的車，陸至臻心底驀地就生出一團不悅的緒來。

可真要說為什麼不悅，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種負面緒一直持續到在餐廳見到顧云川。

餐廳是紀展緋定的，挑了一家有點名氣的私房粵菜館，定了一間包廂。

顧云川巧合的和他們同時抵達，雙方剛好在包廂門口遇見。

“你好，我是顧云川，和展緋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對方有意無意的強調著“很多年”三個字，陸至臻神平靜，出手去與他握住。

“陸至臻，展緋的丈夫。”

簡短的自我介紹，帶著翻倍的殺傷力直砸向顧云川心底不可言說的一隅。

紀展緋不知兩個男人在初見面的電火石間就完了一次鋒，而且還是以陸至臻大獲全勝告終。

笑著引兩人進了包廂，和陸至臻并肩坐下。

服務員拿來菜譜，紀展緋示意先給顧云川。

這樣客套的細節，再看看紀展緋隨手分了一份菜譜給陸至臻的作，讓顧云川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陸至臻將他的神變化全都納眼底，銳利的黑眸微微瞇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云川低頭看著菜單，對紀展緋道：“展緋，這邊有你吃的上湯焗龍蝦。”

“他家的上湯焗龍蝦里有西藍花，展緋對西藍花過敏。”陸至臻說完，有些詫異地問，“你不知道展緋有食過敏嗎？”

顧云川微愕。

他，還真不知道。

旁邊服務生還好心道：“是的，如果這位士對西藍花過敏，我建議幾位還是換一道菜，因為西藍花是打碎調進湯的。”

紀展緋終于嗅出這倆人之間的不對勁，趕打圓場。

“云川又沒來這里吃過飯，他不知道也正常的。”

又笑著對顧云川道：“云川，你只管點你吃的菜就好，今天本來就是我們請你吃飯。”

我們，你。

這樣壁壘分明的詞語，讓顧云川心中苦水翻涌。

席間，陸至臻地為紀展緋夾菜、剝蝦、盛湯，照顧得無微不至。

紀展緋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在陸家秀恩也就算了，怎麼到了朋友面前也要繼續做戲？

“你快自己吃飯吧，不用一直照顧我。”

再被你照顧下去，我肯定會消化不良。

不知其中真相的顧云川看著，卻以為是紀展緋同樣心疼陸至臻為了而不好好用餐。

顧云川食不知味，垂眸，眼底神晦暗。

“展緋，上次我找你說想你幫我做室設計，今天把房子的資料帶來了，你順便拿回去吧。”

陸至臻往紀展緋碗里放蝦的作一頓，旋即恢復正常。

“你和陸先生說過這事了嗎？”顧云川開玩笑似的調侃道，“陸先生，我稍微借展緋一段時間，可以嗎？”

紀展緋心里有點慌，怎麼就把這件事給忘了，之前還想著和陸至臻說呢！

陸至臻拿起桌邊的巾拭手指，作優雅矜貴，他將巾放到一邊，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展緋昨晚和我說過了，朋友之間互相幫忙，當然可以。”

語氣隨和，態度大氣，只是，話里有話的警告，對顧云川幾乎明示。

可以是“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忙，也只能是“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忙。

偏偏紀展緋還毫無所覺地跟著笑：“云川，我們都多年的朋友了，這點小事不用這麼鄭重的。”

一頓飯，顧云川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告別時，看到陸至臻剛走兩步就迫不及待拉起紀展緋的手。

顧云川著兩人背影，不再掩飾臉上的苦笑。

遲了，他終究回來的太是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