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咬著牙瞪著紀展緋，再沒有人前的溫婉大方。

紀展緋卻不為所，繼續刺激道：“那些不值錢的回憶，沈小姐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回味吧。”

說完，便轉，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樓梯間。

回到圖書館，紀展緋深呼吸好久，才平復緒繼續投工作。時不時的，腦子里還會浮現出陸至臻和沈禾的那張合照。

剛才，看似在沈禾面前瀟灑又驕傲，其實……本一點底氣都沒有。

猜測到陸至臻曾經有深深喜歡過的人是一回事，真正面對，又是另一回事。

沈禾的話，幾乎句句到的痛。

測量研討會結束后，紀展緋拖著心俱疲的軀殼回家，剛好在門口遇到從陸氏下班回來的陸至臻。

他側臉冷峻，看到紀展緋，表似乎放松了些，但也只是淡淡對點了點頭。

和那張照片里的人，差別好大。

他變這種冷淡的模樣，也跟沈禾當年離開有關嗎？

紀展緋收不住奔馳起來的思想，矛盾的心像一條毒蛇，在咬嚙的臟腑，痛苦地絞縊著。

垂眸，沒有回應陸至臻。

陸至臻蹙眉，看著紀展緋離去的影。

晚飯后，陸至臻回到房間，還是開口問了。

“你怎麼了？”

難道是和林頌心的合作遇到了什麼難題不好意思開口，陸總這樣想著。

“你……”紀展緋抬眼看著陸至臻，目又漸漸低了下去。

陸至臻卻被言又止的樣子勾起了好奇，再次追問：“到底怎麼了？”

“你和沈禾，以前到底……”紀展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到一半卻又泄了氣。“算了，你當我沒問吧。”

轉過，就想離開房間。

現在的自己，顯然不適合跟陸至臻待在一起。

陸至臻卻抬手拉住了的手腕，將人扯回來。他臉上帶著詫：“你剛才一直心神不寧，就是在想這個？”

紀展緋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是今天在林老師那到了沈禾，和我說了幾句話，我也不是有意過問你的私事……”

紀展緋斷斷續續地開口解釋著，只覺得自己往日思路清晰的腦子像塞滿了漿糊。找個適合的理由應付陸至臻，都變得如此困難。

“你不想說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此刻只想逃離，然而卻聽到了陸至臻一聲輕不可聞的笑。

“我跟沈禾沒什麼不能說的。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訴你就是了。”

紀展緋睜開眼睛，眼中滿是驚訝。

陸至臻松開的手，在沙發上坐下，表和語氣都堪稱平靜。

“是我大學時往的對象，在此之前，我們兩家私一直不錯。長輩們都希我跟畢業就結婚，尤其是我媽，完全把當兒媳婦看。”

紀展緋怔怔看著陸至臻，垂在側的手握著。

“后來，大學畢業之前，我意外出了場車禍，在醫院昏迷了幾天，陸家那些旁系坐不住了，于是外界就開始傳言說我毀容癱瘓。醒來之后，在醫院沒見到沈禾。過了幾天，我就聽說出國留學了。一直到上次和你一起去設計大賽。”

陸至臻語氣淡漠的仿佛一個旁觀者，說完之后，他抬眼看向紀展緋，神依然平靜。

“就這些，沒什麼太多好說的，畢竟也過去很久了”

雖然陸至臻三言兩語說完了當年的況，甚至連用詞、語氣都不帶任何負面緒，好像那真是個波瀾不驚的故事，但紀展緋仍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疼。

在人生最低谷的時期，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相的友卻棄自己而去，僅僅只是因為自己不再得勢……

難怪他再見沈禾會是那樣的態度，換做任何人都會想要怨恨報復。

紀展緋嚨發，看見陸至臻微微抬起頭，燈下，他漂亮的眼珠呈現出琥珀，仿佛里面點了細碎的淡金。

“那……”忽然有些無法開口，因為這個問題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偏偏就是想問出來，如鯁在。

“嗯？”陸至臻偏頭看著。

從側面角度看來，他眼睫確實而且長，把眼神完全擋住了。

你以前一定很喜歡吧，那現在呢？

現在你還喜歡嗎？

紀展緋的話幾度滾到了嚨，馬上就要蹦出來，卻又被理智又死死回肚子里。

這個問題太過界了，陸至臻又不是傻瓜，肯定會猜到什麼。

“沈禾到底和你說了什麼？”陸至臻看著紀展緋變化莫測的表，蹙眉問道。

只是一段已經過去了的而已，而且他已經說的這樣的清楚，紀展緋這是還在糾結什麼呢？

紀展緋想到自己和沈禾說的那些，莫名就有些心虛，只好含糊代。

“沒說什麼，就聊了一下你們的過去，然后好像看出來，我跟你不是真的夫妻了，不過，應該還不確定……”

猶豫幾番，紀展緋還是抬眸看了一眼陸至臻的神。

他垂著眸，眉心微皺，臉上什麼表都沒有，看不出在想什麼：“我知道了。”

紀展緋注視了他好一會，有一說不出的覺混合著酸堵的滋味，從四肢百骸沖上頭，鼓起勇氣，問道：“那我們的合約，還要繼續履行嗎？”

“合約？”陸至臻跟不上紀展緋的思路，這個話題跳度實在太大了，他怔了一瞬。

紀展緋被他看得心慌意，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撓了撓鼻尖道：“反正，我會繼續履行的。不過你想解約的話，我也尊重你的意見……”

越說越是不對，總覺得要被嘲笑了，也不敢看陸至臻是什麼表，只好轉慌不擇路地離開了房間。

陸至臻看著砰地一聲被關上的房門，出深思的表。

紀展緋最近一直很奇怪。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眼神還總是躲避自己視線。

到底在想什麼？

翌日，陸至臻起床時，紀展緋已經不在了。

昨晚也是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等到自己平常睡的點才回來。

那時他其實沒睡，但紀展緋輕手輕腳，顯然不想吵醒自己，他也就沒讓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