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所以好奇,是因為圖紙上主要就用圓圈標記了五地方,分別寫了五個字:辰、荊、柳、王、祝。又在柳、王、祝幾個字旁邊注上了人數,也寫上了到“辰”的遠近。
“殿下想出辦法了?”云婳看著司珩手里的圖紙,雙眸明亮地問。
司珩收回向窗外的目,淡聲開口:“嗯,今晚司蒙會安排心腹看守皇糧以給柳日升、王廣才和祝瑁換糧的機會。然后,明早便會帶人離開闃州,將米糧押往雍州。”
這些是暮風昨晚窺聽到的,而他今早和暮風出去則是分別探查柳家、王家和祝家糧倉的位置和守衛況。
云婳放下手中墨塊,盯著司珩手中的圖紙,思索片刻,輕聲說:“那我們可以等他們換完糧,在他們自以為天無地時候去柳家、王家、祝家把糧食出來,再悄悄派人送到雍州。”
云婳說著,不知不覺地靠近司珩,抬指點在圖上,沿著畫好的路線走了一遍,轉過臉向司珩,問:“是這樣嗎?殿下。”
看了圖就能大致猜到,還聰明。司珩看著云婳亮晶晶的眼睛,略略點頭。
“那我們什麼時候行?”云婳手抓著圈椅扶手,一臉興地問。
“明晚,但人手不夠。”司珩也不避諱,直截了當地說出問題所在。眼下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同時去搶三家的糧倉,既能避免走風聲,又能防止他們早有準備。
云婳想了想,知道司珩喜靜,就連府中也沒有很多下人和侍衛,而那些糧食量大且沉,搬抬必定需要很多人,最重要的是需要找信得過的人。
“殿下,我可以云家的護院幫忙。像張伯他們大多都是二哥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都有一腔忠肝義膽。”云婳仔細考量了一下,相信張伯他們一定能守口如瓶。
司珩自是不知道云婳說的那些人,但是他相信的判斷。
司珩垂目看著圖上三家糧倉的位置,柳家糧倉離云家最近,遂道:“讓他們備好十輛平板車,明晚亥時一刻抵達柳家糧倉,在他們到之前本王的人會理掉柳家守衛,他們只負責搬糧即可。”
云婳點點頭,又想到什麼,接著問:“張伯他們搬完的糧放哪兒呀?要不放云家?”
“能放下?”司珩問。
云婳慢慢蹙起眉尖,瞧不起誰呢?雖然,皇上賜給二哥的將軍府在盛京,但他們現在住的好歹也是父親當年任職時購置的府邸,也是很大的,好不好?
“能!”云婳不甚樂意地撇撇,揚起小臉驕驕傲傲地盯著司珩。
司珩好笑地看向云婳,忽然抬手用拇指和食指著乎乎的臉頰,俯湊到面前,笑著命令:“不準撇。”
云婳怔怔點頭,乖的杏目茫然地著司珩過分好看的臉。那雙疏冷的眸子只要染上一丁點的笑,便似清風拂過靜謐湖泊起一層瀲滟的,妖冶而人。
司珩瞥著云婳呆愣的模樣,薄輕勾,滿意地松開了手。
云婳悄悄低下頭,一手著心口,一手著不疼卻發燙的臉頰。糟糕!心跳得怎麼這樣快呢?
緩了半晌,才目游移地繼續說:“那我現在回去告訴張伯他們早做準備?”
司珩側頭睥著不敢看他的云婳,單手撐著額角,眉峰輕聳,似笑非笑地低聲開口:“好。”
云婳飛快地站起來,提著擺恨不得一下就跑出去,卻聽司珩不急不緩地說:“一起去。”
啊?低磁的聲線再配上那張冶致的臉,不能想,一想就容易想多了。云婳愣在原地,臉更紅了。
司珩慢條斯理地走到云婳邊,看了眼雪靨緋紅的人,這幅云雨怯的模樣著實耐看,但也只能他一個人看。
于是,不再逗,只道:“本王去找蕭聿,順路送王妃去云家。”
啊,這樣啊,差一點就想多了。云婳笑盈盈地彎起眼睛,竟然有些慶幸得虧自己沒再繼續往下想,要不多尷尬呀。
三刻鐘后,暮風駕馬車載著云婳和司珩到了云家。
“在云家等著,本王來接你。”司珩推開車窗對云婳道。
云婳站在馬車外笑著點點頭,又覺得自己也應該跟司珩說點什麼,看了眼西落的太,眨著澄凈的大眼睛,對司珩擺擺手,爛漫輕語:“那殿下晚上見。”
立在一旁的暮風想到下午在書房看到的畫面,此刻又聽到云婳這樣的話,他很難不多想啊,使勁了角,才沒笑出聲。
司珩著小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寒涼的目掃過憋笑的暮風,嚇得暮風一哆嗦,立即收了笑,麻溜兒坐回車轅繼續駕車。
司珩關上窗,淡如水的薄倏爾勾起,將“晚上見”三個字放在舌尖繞了繞。低聲笑了,怎麼想出來和他說這幾個字的呢?是真以為他不會吃了?
***
樊氏和云姝瞧見云婳突然回來都有些意外,還以為是了欺負。好在云婳很快和們解釋清了原委,又來張伯問了他的想法。
張伯聽明了經過,憤然道:“四姑娘這都不用問,我們自是義不容辭,定不能讓那些黑心的小人計得逞。您放心,我這就人去準備,絕對不會耽誤大事。”
“有勞張伯。”云家向來禮待下人,尤其像張伯他們可是戍守過邊疆,護衛過山河的人,云婳更是對他們充滿敬意。
樊氏拉過云婳的手,一下一下地輕著,眼中滿是慈。其實,上次云婳歸寧的時候說司珩不曾為難,也不全信,所以才會對司珩說那番話。如今,看到小夫妻兩人能同心協力做一件事,而且還是這樣一件大事,這才真信了云婳的話。
可云婳這孩子向來懂事,做事有分寸,心眼兒又好,一時間樊氏倒是不知道要再叮囑些什麼了,只知道眉眼溫慈地握著云婳的手,打心底里替高興。
而另一邊,司珩找到蕭聿簡單說了一下,蕭聿便差人趕去準備。
蕭聿搖著扇子,一雙桃花眼輕佻地看向司珩,剛想調侃他竟然會大發善心去幫災民,就被司珩冷冷瞪了一眼。
得了!蕭聿訕訕地合上扇子,改了口:“王爺既然來了就把把脈吧。”
“不用。”司珩轉就出了門。
蕭聿也不擔心,本來司珩自己也會醫,只不過沒他湛而已。所以他要是覺得“不用”,那自是心里有數。
但他還是覺得有意思,看來這云驍的妹妹不簡單啊,能左右司珩想法的人,這世上怕也只有,只是某人和某人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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