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細染，縷縷飄搖而下，煙雨蒙蒙，京城難得有了幾分江南氣息。

春闈如約而至，會試分三場，每場一日。

今日，是最后一場。

因為春闈，孟文康近來忙碌，顧凜忱也應陛下的囑托，多注意著考場外的況。

考生學子應考，壹真雅集和明月湖邊的人便明顯了些。

倒是方便了孟筠枝、溫婉婉和林窈三人，這幾日得空便多來明月湖邊賞景。

只是每回來，林窈都是一副東張西的模樣。

孟筠枝問，“你是在找什麼人嗎？”

林窈收回視線，眼底有些失，“那日在這里，好像看到了個人，但一眨眼他便不見了。”

之后想再找，卻怎麼也找不到。

“什麼樣的人？可需要幫忙找找？”

林窈搖頭，“我也說不好他長什麼樣...”

甚至不知他是自己記憶中的哪位“人”，只是莫名一個背影閃過，下意識便想要跟過去，可那日正好是壹真雅集公布考生試押考題的日子，人太多，一眨眼，他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以至于有時都要懷疑，那日的那道背影，是不是只是自己的錯覺。

林窈以手托著下，一副幽怨模樣。

孟筠枝見如此，輕笑著道，“這找人和找也有些相通之，或許等你不那麼心切，他便自己出現了。”

溫婉婉在一旁跟著點頭，“筠枝說得對。”

林窈亦不是什麼自擾耗的子，聽們二人這樣說，便也將煩惱拋之腦后。

亭外春雨綿綿，枝頭新芽盛著水珠，晶瑩剔。

孟筠枝出手，雨滴落在指尖，輕聲道，“醉香居出了新菜式，待這雨停了，咱們便過去吧？”

林窈和溫婉婉對視一眼，笑著點頭應好。

——

與們三人的怡然自得不同，此刻的文臨伯府之，飛狗跳。

齊軒逸隔三差五就發瘋，輒打罵下人打砸東西，不然就是自傷自。

“世子，求您別砸了。”

“世子，小心！”

一群丫鬟仆從圍在屋里，著急忙慌地勸阻。

齊軒逸散著頭發，僅著里，赤著腳站在房間里。

在他腳下，是一堆碗碟碎片。

“滾啊！”

“全都給我滾！”

“逸兒...”

鐘琴霜聞聲而來，聲音里帶著疼惜哭腔。

兒子變如今這樣，哪個做娘親的心里能好。

齊軒逸怒瞪著屋里的所有人，整個人狼狽又瘋魔，不復往日世家公子的翩翩風度。

鐘琴霜厲喝，“不是讓你們把屋里所有花瓶都收走嗎！”

小廝戰戰兢兢，“夫人，這是午膳用的碗碟。”

齊軒逸在府里打砸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誰還敢往他屋里頭送花瓶啊。

鐘琴霜眼眶通紅，心疼地看著齊軒逸，“逸兒，母親在這兒呢。”

“你別傷了自己，先把鞋穿上好不好？”

齊軒逸愣愣地看著，倒是不再砸碗了，只是眼神空，沒有任何神采。

鐘琴霜連忙讓一旁的丫鬟收拾殘局，又小聲囑咐一旁的隨從，“快去淳侯府，把沈二公子請過來。”

“是，”隨從低聲應了句，轉跑了出去。

可就在此時，好不容易稍微安靜下來的齊軒逸突然大喊著躲進了桌子底下。

“別過來！”

“滾開！”

“別過來！”

旁邊收拾碗碟碎片的丫鬟們霎時一不敢。

鐘琴霜小心翼翼湊近，正要溫聲勸解，屋外突然沖進來一道影。

“逸哥哥！”

“嗚嗚嗚，”李甄哭著沖了過來，眼眶通紅，滿臉心疼，“逸哥哥，別怕。”

“兒保護你。”

搶在鐘琴霜前頭，直接蹲跪著把齊軒逸抱住，哭著安他。

齊軒逸還在抖，雙眸失神喃喃道，“別我...”

他緒仍不穩定，但好歹不像剛才那樣大喊大。

鐘琴霜看著李甄殷切關懷的表，心中頗欣。

可在看不到的地方，李甄撿起地上的碗碟碎片，塞進齊軒逸手中，附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逸哥哥，殺了他。”

“殺了那個傷害你的人，你就可以解了。”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