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荔一愣，抬眸和檀司煜對視了一眼。

    確實是男人。

    但媽媽為什麽要那麽大反應？

    檀司煜不是男人，難道應該是人嗎？

    “媽媽？”棠荔疑。

    “寶寶啊，你沒住酒店啊，你在一個男人家裏啊？你要給跳跳找洋人爸爸不？”

    棠母問出一連串擔心的問題。

    聲音越來越大，問到後麵甚至手捂住了跳跳糖的耳朵。

    “媽媽也不是什麽老古董，就是、”棠母言又止，“你把小魚給忘啦？你找個外地的，那文化不同啦，夫妻間肯定有齟齬，而且跳跳也不一定接洋人爸爸，對不啦？”

    “跳跳長大了要是問，他爸爸長得和我們不一樣，你要怎麽回答？”

    “什麽嘛，媽媽。”

    棠荔把手機翻過去，語氣矜，“媽，您看這是誰？”

    檀司煜那張臉出現在鏡頭裏，占據了整張屏幕。

    眉眼彎起，角的笑似乎有幾分意。

    視頻裏，跳跳糖咿咿呀呀地衝男人笑。

    棠母實實在在地吃了一驚，“小魚！”

    “哎，媽。”

    檀司煜那張比城牆還厚的臉皮這會兒居然罕見地知道害了，“好久不見。”

    “見了就好見了就好。”棠母哽咽了一下，抬手抹掉眼角的潤，“當初你和寶寶突然就要離婚，又什麽都不肯告訴媽媽，媽媽好一陣擔心，現在你們倆是——”

    棠母終於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你們倆現在什麽況？”

    跳跳糖在棠母懷裏，著小短手要拉手機，好奇地盯著檀司煜瞧。

    棠荔把鏡頭對準自己，“媽，其實有個事，我們沒告訴您。”

    “喲。”棠母拿喬，“你們沒告訴媽媽的事多了去了，還在乎這一件兩件啊。”

    “那您聽不聽嘛。”

    “都現在了，你還要吊媽媽胃口吶。”棠母佯怒。

    棠荔毫沒有給棠母心理準備，零幀起手，“其實我和阿煜沒離婚，媽。”

    棠母：“？”

    跳跳糖學著外婆的樣子，擺出震驚的表，烏黑圓溜的眼睛睜大，眉心皺起，一瞬不瞬地盯著手機看。

    兩隻小短手還揣一塊，看起來事態很嚴重。

    檀司煜好奇地研究視頻裏的小人。

    ——那是他兒子！

    拉直了甚至還沒他手臂長，像小豆丁一樣。

    那是他兒子。

    檀司煜悄咪咪朝跳跳糖做了個鬼臉。

    跳跳糖被他吸引去視線，一張臉都對準了鏡頭。

    棠荔那邊隻能看到他一半嘟嘟的臉。

    “跳跳糖，你把手機給我媽媽，我們在說很嚴肅的事。”

    棠母：“跳跳在看小魚呢。”

    棠荔瞄了眼旁邊的男人，才發現這人稚地在做鬼臉逗他兒子。

    “檀司煜！”冷臉兇了句，“你給我嚴肅點，我和媽媽現在在說嚴肅的事。”

    “嗯，嚴肅。”

    檀司煜秒變臉，線繃直，麵無表地喂吃飯。

    他主解釋，“媽，那時候我和寶寶離婚就是做做樣子和老太太看，沒有真離，分開也是迫不得已之舉，不過現在都過去了。”

    棠荔在旁邊附和點頭，想講話，但被塞得滿滿的，隻能嗯嗯幾聲。

    棠母又氣又無奈，嗔怒：“你們簡直是胡鬧！”

    “那等我們回去，你打檀司煜出氣。”棠荔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是他想出這個法子的。”

    棠母：“我不打小魚，也不罵你，我跟你倆生悶氣。”

    檀司煜：“媽，那您還是打我吧，生悶氣萬一把您給氣壞，得不償失。”

    棠母：“你們要是不想我生氣，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了。”

    棠荔囫圇咽下飯菜，幫著解釋：“沒有下次了，媽媽，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這事兒翻篇唄。”

    棠母：“那你們倆什麽時候回來？”

    “我明天就回去。”棠荔眼看著男人，“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檀司煜把勺子喂到邊，打斷赤忱的視線，“我手上的項目結案了就回去，差不多到年底的樣子。”

    棠荔不高興了，一撅，飯也不肯吃，偏頭，朝棠母撒，“媽媽，等檀司煜回家，你可真要好好地揍他。”

    “你這是我給你出氣吶。”棠母一眼看出的小九九，“我要是真打了，你能不心疼？”

    “我才不心疼，你盡管打就是了。”棠荔朝男人翻了個白眼，“我心疼他幹嘛，人家還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呢。”

    棠母：“那小魚有事業心是好事。”

    “誰知道他留在這兒是不是為了洋妞。”

    “寶寶，罪名也不是這麽扣的，我現在可比竇娥還冤。”

    檀司煜又喂了一次，“乖，再吃一口？”

    “不吃，氣飽了。”

    棠荔雙手抱，重重哼了一聲。

    被視頻裏的跳跳糖看到，有模有樣地學了一下，逗得棠母合不攏，

    “好了，寶寶，到年底也沒幾個月，你讓小魚安心把手上工作理完，也就回來了。”

    “好嘛，是我不懂事嘛。”棠荔怪氣道。

    “不鬧脾氣了，寶寶，我跟你回去。”檀司煜哄再吃一口，“這邊需要我本人來的，我就再飛過來一趟，行不行？”

    “隨你，別說得好像我強迫你似的。”

    “沒有，寶寶，我想跟你回去。”

    檀司煜手遮住手機上的揚聲孔，低了音量和棠荔咬耳朵，講悄悄話，“我隻是擔心，回去後沉湎於你，把這裏的工作拋之腦後。”

    他非常苦惱：“寶寶，你知道的，我看到你就變下半思考了。”

    “你有病？”

    棠荔瞪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媽，檀司煜不回去，手上項目結案了再回去。”

    檀司煜：“沒有，媽，我回去，這段時間兩頭跑一下，再不回去，跳跳要不認我了。”

    棠母：“誒唷，你們小夫妻倆能不能商量好。”

    棠荔咬牙切齒：“他不回去！”

    “我回去。”

    “隨你！”氣急敗壞，湊到他耳邊，“你回去也別想我和你做那種事。”

    檀司煜笑得賊溫，腦袋，像是在哄炸的小朋友，“好，不做。”

    “……”

    棠荔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

    好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