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荔一激靈，下意識往檀司煜懷裏躲。

    一晃神的間隙，檀鳴蕭已經站到了跟前。

    角彎起很標準的弧度，特別滲人。

    眼底的烏青和一張慘白的臉形強烈的對比，額角還有未完全褪下去的疤痕。

    檀小魚衝他得特別兇，不是裝腔作勢，而是隨時準備咬人的蓄勢待發。

    棠荔嚇得聲音都沒了，愣愣看著眼前的檀鳴蕭。

    檀司煜圈住的手腕，食指在手背上輕敲。

    檀鳴蕭不耐煩地瞪了一眼檀小魚，“滾開，吃裏外的狗東西！”

    棠荔生怕檀鳴蕭發瘋傷害檀小魚，拽了拽遛狗繩，示意牠安分下來。

    見檀小魚不，檀鳴蕭才重新出笑，他歪頭，試圖營造出一種氛圍，“我們總算是正式見麵了呢。”

    “你、要和雜種離婚了嗎？”他按捺住激的心，口齒有些不清，“是不是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興過度，檀鳴蕭差點沒上氣，慘白的臉因為缺氧變得通紅。

    他跪地茶桌邊，手肘抵著卓沿，一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檀司煜默默捂住了老婆耳朵，“閉眼，別看。”

    棠荔乖乖閉上了眼睛。

    “，我剛就說了，好歹是正月，別這麽晦氣，把我準前妻都嚇到了，不是。”

    “老二，過來。”

    老太太一臉菜，傭人把檀鳴蕭扶著坐過去。

    拍著檀鳴蕭後背給他順氣，恨鐵不鋼：“你呀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見個人，就把你激這樣？”

    檀鳴蕭過氣來後，說：“，我明天就想帶回荷蘭。”

    “哪能有那麽快。”老太太嗔他，“行了，你趕回房間歇著，會給你安排得妥妥當當，然後送你倆回荷蘭。”

    “那你快點。”檀鳴蕭等不及了。

    他回頭看到檀司煜那張沉的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放肆，拔高音量，“，你快點安排啊，他們明天就能離婚嗎？”

    老太太看了眼日子，“能，明天一早，就他們離婚。”

    哄完檀鳴蕭，看向檀司煜，“考慮好去哪裏了嗎？”

    “隻要不回蘇南就行唄，怎麽，對我去哪兒還有要求啊。”

    老太太下令：“去你爸那兒待幾年。”

    檀司煜：“……”

    他爹在倫敦待這麽多年不回國，何嚐不是一種流放。

    被海外生意困住了一輩子。

    “知道了。”

    反正他本來也有這個打算。

    他可不是他老子，乖乖聽老太婆的話，他一定會找機會，明正大地回來。

    老太太突然又說：“下次來，我會通知你。”

    檀司煜卻毫不敢高興。

    “到時候你可不能空手過來，畢竟怎麽說也是參加二哥二嫂的婚禮。”

    果然是晦氣的話。

    “二哥要是能活到那個時候，也算他的福分。”

    棠荔偏頭，無聲地看著男人。

    談笑風生的麵下，他眼底的慌都快要藏不住了。

    他在賭。

    **

    離婚這天，天氣並不好。

    有下雨的預兆，外麵烏的一層，天都暗了下去。

    從民政局出來後，棠荔甚至覺得呼吸都困難。

    天邊的烏雲得心裏難。

    不耐煩地把小本本塞進包裏，“你今天就要走？這個天，航班應該會取消。”

    “要是取消了，我就去一趟津南。”

    “去津南做什麽？”

    “祭拜我媽，讓保佑你。”

    棠荔眼眶一熱，“你平時都沒去過，現在去，媽媽才不會答應你。”

    “答應的，哪裏舍得兒媳婦苦。”

    檀司煜最後抱了一下，“我是不是特沒用，現在還要去求一個死人？”

    “沒有。”棠荔搖頭，“檀司煜是特別特別厲害的人。”

    從昨天的談話裏，就猜到，檀司煜是沒辦法拿的安危當籌碼去賭。

    所以他用生離當賭注。

    一旁等著的司機看二位舊人遲遲舍不得分離，冒昧：“棠小姐，您去哪裏，我送您。”

    他本來就是老太太派來監視兩人到底有沒有離婚的，現在看兩人從民政局喪著臉出來，想來是離了。

    他把人送回去後，也好回去給老太太差。

    離了就好。

    “去死。”

    棠荔沒什麽好臉，手攔了輛車，“你現在可以去回去告訴老太太，我和檀司煜離婚了。但麻煩你也轉告，就算檀司煜死了，我也不會和檀鳴蕭在一起！”

    司機：“……”

    重重地摔上了車門。

    與此同時，天空中劈下一道悶雷。

    豆大的雨點接二連三地砸下來，劈裏啪啦撞上車窗。

    雨幕盛大，大到棠荔看檀司煜都模糊。

    心湮沒在悶雷響起時。

    無聲，卻又震耳聾。

    低頭看著包裏的紅證件，銀的字還是檀司煜一筆一劃描上去的。

    這就了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