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國之前,聞溪接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一諾功升到了附中的高中部,主要求在暑假提前學習高中知識。
所以一諾媽媽就又聯系了聞溪。
按門鈴,開門的是一位陌生男士,聞溪愣在門口。
“是聞老師吧,”男士談吐儒雅,“我是一諾的父親,您請進。”
父親?!
聞溪敏銳地察覺到這位男士的份不一般。
曾聽一諾媽媽提起過,一諾爸爸出高,不是普通人,但因為門第觀念,他們最終沒有在一起。
聞溪進門,時不時打量一下這位男士,他頭發花白,著樸素,并不像出高門的貴公子。
“聞老師,你不用張,我真的是一諾的父親,”男士看出來聞溪在打量自己,大方介紹,“孫君華,全家福在此,如假包換。”
孫君華指指掛在沙發墻上的大照片,聞溪一看,還真是。
“對不起,我以前沒見過您,所以有點好奇。”
孫君華笑著搖搖頭,“不需要道歉,其實你以前見過我,只不過你忘了。”
“啊?”聞溪一頭霧水。
絞盡腦想,也想不到在哪見過他。
孫君華提醒,“沈家。”
“???”聞溪仔細看他,還是一頭霧水。
“那時你剛進沈家,還很小,你沒怎麼變,同比例長大。”
說實話,聞溪尷尬的。
一來和沈家關系尷尬。
二來,不記得人家,人家卻記得,別提有多尷尬。
孫君華大大方方的,“我家以前和沈家是鄰居,中間隔著蘇家。蘇翊總是拉著你來我家池塘里喂金魚,還喂死了不。”
聽聽,你說尷不尷尬?!
“呵呵呵呵……是麼……”聞溪都整不會了,“這肯定是蘇翊的主意。”
孫君華話鋒一轉,突然變嚴肅,“后來我和我父親被抓了。”
“……”
這聞溪有點印象,因為那是第一次看見那麼多警車。
一路的警笛聲,整個大院都能聽到。
想出去看熱鬧,卻被沈夫人攔住了,當的最忌諱湊這種熱鬧。
不過,孫君華這個人聞溪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去孫家喂魚了,沒注意大人。
許佳蓉倒了杯水給聞溪,“沈先生認出了我,你又認出了聞老師,聞老師,說不定那時候我們也見過。”
聞溪云里霧里。
“沈先生出院時,我帶一諾去謝他,他當時就認出了我,也是他告訴我,一諾爸爸當年并沒有拋棄我們母子,而是形勢所。”
當年是孫父違紀,牽連了許多人,為兒子的孫君華首當其沖。
他妻子在他家出事后就提出了離婚,本就是因利而聚的聯姻,利益沒了,婚姻自然也沒了。
他當年那麼對許佳蓉,為的就是不耽誤。
許佳蓉那時候年輕貌,子尚小,完全可以再找。
現在他們一家團聚,過上了平淡且充實的日子。
原來,這才是故事的結局,孫君華從未真正拋棄過許佳蓉,他這一生唯一的就是許佳蓉。
是人中龍才給得起的東西,真正的種只會出生于大富之家。
給一諾上完課后返回的路上,聞溪一直在想沈硯知。
當時下定決心出國,正是因為看到了一諾媽媽的艱難境。
如今卻告訴,這個悲劇還有另外一個版本。
每天都讓自己很忙,這樣就沒時間想東想西。
可今天,思念猶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吞沒了的思緒,摧毀了的理智,退了的克制。
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沈硯知。
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再他。
沈硯知從來沒有對說過喜歡或。
其實,也沒有對他說過。
沈硯知從來沒有給過承諾,也從來沒有給過他信心和安心。
——“原來你那時就在準備申請,你一直都在騙我。”
——“跟我說句實話就那麼難嗎?你跟我說了,我就一定會攔著你嗎?我還地幫你找導師,求人家收你。”
——“母親病危囑托,父親施迫,我從未搖,你呢?我們在一起才多久,有一大半的時間,你都在想著離開我。”
——“聞溪,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設想過我們最終會在一起?”
聞溪淚如雨下。
忽然懂了最后那次見面沈硯知失控暴怒的原因。
聞溪不知道哪里來的沖,直接去了大院。
進不去知道,只是固執病犯了,非要在外面等。
的經濟能力不允許可以隨意出國回國,這一出去,起碼要兩年才能回來。
兩年后,沈硯知或許真的結婚了。
如果知道那次見面會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一定好好地對他說話,好好地與他道別。
而不是去他心最無助又無奈的點,非要激怒他。
時間慢慢過去,天逐漸變暗,門口的保安都過來驅趕好幾回。
趕一回,就走遠幾步。
再趕,再走遠幾步。
就是不走。
天全黑了,夜之中,一輛紅旗國禮穩穩當當地駛向大院。
聞溪站得遠,但看得清,那是沈硯知的車。
車子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停下了。
聞溪還以為沈硯知看到,停車等。
不曾想,車門開了,沈硯知下車,一個年輕的姑娘隨其后。
沈硯知帶著姑娘走到崗亭,在登記信息。
一陣夜風吹來,順著風,聞溪約聽到他說:“以后來就直接放行,不用招呼。”
保安很識趣,笑得一臉恭維,“明白明白,沈公子放心,什麼時候喝兩位的喜酒?”
沈硯知默了一下,再轉頭時目是斜的。
保安一怵,自打。
夜風開始吹,聞溪豎起耳朵,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駐足原地,雙仿佛被灌了鉛。
這麼快!
夜幕中,沈硯知依然清冽、穩重、拔,那張臉,英俊得人神共憤。
聞溪睜大雙眼,抑著眼淚,不想讓眼淚模糊掉視線。
想看清楚所之人最好的樣子。
登記完,上車,紅旗國禮穩穩當當地駛進大院。
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聞溪心如刀絞,抑了許久的痛楚,一下子涌來,痛得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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