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完完全全地變你。”
當紅何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何枝居然有一種如墜夢境的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暴雨連天的副本,在昏暗的充滿雨水氣息的客廳中,看到孫寧瀅開玩笑似的變自己的模樣。
亦或是回到了小時候,獨自走在放學回家的小路上,月將的影子拉得細長。白天無意間聽來的恐怖故事在腦海中反復播放,心惴惴,總覺后有異響。
而一回頭,就看到細長的影子居然從地面浮起,撥開若有似無的縹緲霧氣,出與一模一樣的臉龐。
古怪,驚悚。
汗倒豎。
何枝打個冷,勉強將散開的思維重新聚起,看向面前的紅何枝。
“你想變我,是想取代我,回到紫星?就像是花與真那樣?”
真正的花與真,恐怕在來到紫星不久就被赤星人殺死了。
而赤星上的花與真取代了原來的那個,再重新進紫星。至于花緋月和花有車,那些花峻沒有什麼印象的“遠房親戚”,可能就是赤星人偽裝的。
他們,才是藏在紫星玩家中真正的臥底。
紅何枝雙手抱臂,表淡淡地看著面前的另一個自己,沒有否認。
“我知道你想干什麼了!”何枝掙扎著站了起來:“你想利用我在極、在其余玩家中的影響力,來干擾他們的判斷,控他們的行!”
“你之所以清洗掉霍尋靜的記憶,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對不對?!赤星上的他已經死了,沒辦法做到取而代之,所以你才說你不會殺了他,因為活著的他才有利用價值!”
“你想利用我們將數百萬的紫星玩家變工,幫助你們清理那些時空隙!”
紅何枝鼓掌,“合合理的猜測,你很聰明。但,你只猜對了前半段。”
何枝握抖的指尖,心臟幾乎要跳出嚨。
地盯著紅何枝,試圖從的表中讀出蛛馬跡。
紅何枝換了個站姿,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好奇,我也樂意滿足你。反正你也快死了。”
“你看你后的紫星靈核,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何枝驀然扭頭,看向后緩緩轉的巨大球。
它一如既往地散發著夢幻芒,以特定的速度轉著,不快不慢,不疾不徐。
那些黑的時空隙,卻像是它上的猙獰傷疤,這一愈合,下一又裂開。
何枝用張、沙啞的聲音說,“我沒有發現任何不同。”
紅何枝勾起角,“你當然發現不了,因為和紫星靈核融合的是我,不是你。”
抬手指向紫星靈核。
“雖然這是紫星的靈核,但上面那些時空隙,都是從赤星的土地上接的。”
“現在的我和靈核融為一,我能到靈核上的時空裂增長速度逐漸加快,是以前的十到十五倍不止,但修復的速度卻越來越慢。”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何枝深深吸氣。
紅何枝用冷靜的語氣說:“這意味著,紫星靈核快要崩潰了,赤星也是同樣。”
“即使將整個紫星的玩家都變清理時空隙的工,也來不及了。這些時空隙遲早有一天由點線,由線擴面,然后將赤星吞噬。”
“所以,我們要啟備選計劃。”
何枝喃喃重復,“備選計劃?”
魏秋荷從來沒有提過什麼備選計劃。
赤星人的備選計劃是什麼?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不隨隨便便找些死去的人扔進時空隙里,而要千辛萬苦地去尋找平行世界嗎?”
何枝抬頭看,像是猜到了什麼,目從怔然恍惚,逐漸變不可置信。
“因為可以替代。”紅何枝說:“你們可以替代赤星人進副本世界。”
“而我們,同樣可以替代你們,回到藍星生活下去。”
“紫星不僅僅是篩選工的系統,它同樣是中轉站。它是各個時空隙之間的中轉站,也是赤星與藍星之間的中轉站。”
而赤星人將會通過紫星,抵達平行世界。
那里的科技水平似乎有些落后,但那里的生存環境與赤星基本相同,甚至生態環境和赤星相比還要好上一些。
赤星人會在那里生活的很自在。
何枝清澈的黑瞳孔逐漸泛起紅。
“這就是你們的備選計劃?你們是不是瘋了?”
“我們已經死了啊,死了的人,你要我們怎麼在藍星上復活?你當藍星上的人都是傻子嗎?他們不會察覺到異常嗎?”
紅何枝冷冷地說,“這就不用你心了,我們自有辦法。”
事實上,知道何枝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問題。這個計劃的實施難度極大,不然也不會變備選方案。
但已經來不及了。
時空隙的增長擴張速度比所有人預料的都快,如果不是和紫星靈核功融合,也察覺不到異常。
而以何枝和霍尋靜為首的紫星玩家,明顯已經知道S級副本是場騙局,已經識破了赤星人的計劃。
他們不可能任由赤星人乖乖擺弄,他們只會像被到死角的野狗,豁出命來反抗。
赤星人腹背敵,只會死得更快。
紅何枝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天出現,慶幸自己提前放花與真這枚棋子作為臥底,更慶幸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另一個自己存在,并且足夠強。
強到能走到的面前,讓有機會繼續當赤星劍鋒,踏平所有阻礙赤星人生存的障礙。
何枝看出的回避,繼續追問:
“好,那假設你能取代我回到藍星,而藍星的人沒有懷疑。”
“但兩邊這麼多人,即使是平行世界,各自的人也不可能一一對應。”
“藍星上還沒死的人要怎麼辦?多出來的人又要怎麼辦?你們打算怎麼理?!”
紅何枝用冰涼的語氣說:“這很好辦。”
“等我帶人進藍星,自然會識別藍星上還活著的,還有多出來的人,我會把他們送進時空裂里。”
“而等他們騰出位置,其余赤星人自然可以追隨我們的腳步進藍星。”
何枝的眼睛徹底紅了。
一字一頓地問:“所以,藍星上的人,都要死?”
紅何枝沉默片刻,回答:“進時空裂,并不一定會死亡,還是有機會在里面生存下去的。”
“我你媽!”
何枝第一次毫不顧忌個人素質,破口大罵。
“既然不一定會死,那你們自己進去啊。這本來就是你們赤星人自己遇到的問題!”
“就因為我們是平行世界的你們,就因為藍星是平行世界的赤星,你們就要把所有危險都轉嫁給我們!”
“你們當我們是工,要取代我們的份還不夠,還要侵占我們的家園,殺我們的同胞!”
“憑什麼?我問你憑什麼?!你們赤星人是人,我們就不是人嗎?我們沒有嗎?我們不配活著嗎?”
“我知道為什麼赤星會出現這麼多時空隙了,這簡直就是報應,對你們這些禽的報應!”
何枝的罵聲越來越響,如同狂風暴雨般在空曠的頂層回。
紅何枝沉默地看著,看因憤怒而變得格外生的表,捕捉時輕時重的呼吸。
在不久前,也像眼前的這個“自己”一樣。
但自從和紫星靈核融為一,覺到自己屬于人的和道德都漸漸消失了,變得越來越理智,也越來越冷漠。
一切以目標為導向,快速衡量利益得失,就像只會準計算結果的機。
比如此刻,一邊面無表地思考著自己的變化,一邊用眼觀察何枝的神態,記錄和復刻憤怒時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