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路上，薛簡跟凌霍一起去接孩子們放學。

學校前烏泱泱的，薛簡跟凌霍就等在學校門口旁，不過一會兒，凌鏡、凌榭，以及凌謹文、凌漾熙就一起出來了。

他們這一輩沒有送到私立學校，都在華京附小讀書。

薛簡問他們今天在學校的況。

凌鏡說很無聊，沒人能跟他玩到一起。

凌謹文和凌謹熙咿咿呀呀地說認識了誰誰誰，誰誰誰給們送禮，們也給其他人送了禮。

凌榭則說起今天學了什麼知識，放學后還要寫什麼作業。

路上，薛簡想跟他們幾個小朋友說說話，了解他們最近的生活習慣。

但幾個小朋友們本沒理，把當個明人。

凌霍笑著說：“在他們眼里，我們已經老了，跟不上他們的話題，你就別了。”

薛簡有點不服，也才三十多歲啊，哪里老了？

不過想到自己做小孩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就突然覺得時間確實過得很快。

看了眼凌霍，見時間在他上好像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就說：“你好像每天過得云淡風輕的，不擔心自己老，不擔心孩子們的學習，心態真好。”

凌霍說：“我怎麼聽出你怪氣？”

薛簡說：“我是實話實說。”

凌霍無奈地笑了笑，攤開雙手：“我是覺得與其瞎心，不如當下。孩子們學習自有節奏，至于變老，這是自然規律，躲也躲不掉，不如坦然接。”

“說得是。”薛簡若有所思，“都說變中年夫妻后，會有很大變化。你說我們會不…”

“不會。”凌霍住雙，讓閉。

薛簡被他的舉嚇了一跳，看到他板著一張臉，立即開他的手，挽回道：“我們的會不會更加深厚？”

凌霍看著手忙腳補救的模樣，角微微上揚，眼中滿是溫笑意，打趣道：“這還差不多，你的話說一半，把我嚇得不輕。”

說著，他握住薛簡的手，跟十指扣，“我們的肯定會越來越深厚，那些平淡日子里積攢的默契和依賴，可不是隨便就能被消磨的。”

“咦！”后面傳來幾個小朋友嘲諷的聲音，“真惡心。”

薛簡有點不好意思，轉頭對他們說：“笑什麼笑，等你們長大，就會知道這種有多珍貴了，到時候可別羨慕！”

凌霍笑著看向小朋友們：“等你們以后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牽著手有多安心！”

凌榭說：“可是大姐說不會談。”

凌鏡跟其他小朋友似懂非懂地點頭。

薛簡意外，凌謹念還跟弟弟妹妹們說這個呢。

是因為凌漾和秦詩的原因，所以凌謹念才會這樣嗎？

薛簡說道：“現在這麼說，等以后遇到那個對的人，想法就不一樣啦。你們可別聽的，到時候談了，第一個瞞著的就是你們！”

“才不會呢。”凌鏡說，“有個哥哥給我們好多好吃好玩的，讓我們幫他說好話，大姐本不理他。”

薛簡和凌霍對視一眼，這個哥哥該不會是李紹權吧？

聽說李紹權初中畢業就出國了，曾經欺負過凌謹念的姜文怡也追著出國留學。

但李紹權只要一回來，就跑到華京去。

其名曰找同學玩耍，每每都是趁凌謹念在的時候去的。

凌謹念不理他，不過也沒有喜歡的人。

凌霍追問：“那這個哥哥什麼名字啊？”

凌謹文說：“大姐說男人最不可靠，就像爸爸一樣。”

薛簡想說，還是有可靠的男人的，就比如你們二叔。

但凌鏡和凌榭先破防了，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大姐的話也不是全對，我們就不一樣。”

姐妹兩個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們，也沒看出什麼不一樣。

于是對視一眼，不理他們。

薛簡見狀，笑著打圓場：“你們都沒錯，大姐的想法是的經歷帶來的。以后你們會慢慢長大，遇到很多人很多事，想法也會慢慢改變。不管什麼時候，家人之間的才是最珍貴的。”

凌霍點頭附和，他發現薛簡也會教孩子的。

以前他放學，車里就永遠只有他一個小孩聽大人們說話，大哥永遠是不見人影。

現在，他變大人，車里不再冷清，而是熱熱鬧鬧的。

回到家后，凌謹昭嘟著紅的沖過來，一把抱住凌鏡：“哥哥，我好想你啊。”

張開雙臂抱了個空的凌榭僵在原地。

過了會兒，薛簡又聽到凌謹昭抱住凌榭說：“大哥，小昭是把鼻涕在二哥上的，這才沒第一時間抱住你。”

凌榭心很好地抱起凌謹昭轉圈圈，凌謹昭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把阿姨們都逗笑了。

薛簡：……

好像也是這麼被凌謹昭騙過。

這小朋友是打算用這一招吃遍天下嗎？

凌霍笑著說：“別管是不是真的，聽的人高興就行。”

—

暑假的時候，凌霍打算在他曾經支教的地方建一座希小學。

在投資之前，薛簡跟凌霍一起帶著幾個孩子到那邊會風俗。

為了讓孩子驗到自給自足的快樂，阿姨和生活助理那些都沒跟著來，就薛簡跟凌霍兩個人帶著五個孩子。

好在幾個小朋友都能照顧自己，最小的凌謹昭也可以自己吃飯穿服了。

村長給他們找了套平房，這平房有六七十年了，外觀看起來很老舊，一場大雨就能沖塌的程度，它們的主人搬到城里去住了。

幾個小朋友到很新鮮，凌霍讓凌榭帶著弟弟妹妹到房子后面的花園去種菜。

薛簡撓了撓頭，問：“要不要教孩子們怎麼種？”

凌霍說他不會種。

薛簡也不會種。

不過幾個小朋友很有主意，在網上搜索了視頻，就按照視頻來分工。

凌謹昭還什麼都不懂，就跟在姐姐們后面，姐姐做什麼，就做什麼。

但是偶爾累了，會躺在地上。

如果凌鏡說地上臟，就故意裝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非要在土里滾來滾去，看到凌鏡氣跳腳了，才哈哈地笑起來。

薛簡這個時候就有點苦惱，服太難洗了。

孩子驗生活開心，卻要命。

讓凌霍洗服，自己寧愿燒柴做飯。

但發現自己也沒耐心，柴火怎麼都燒不著火的時候，恨不得把灶臺炸了。

薛簡看到凌霍已經洗完服，正在院子里曬服，就走過去，笑著說：“你聽過一首歌嗎？”

凌霍甩了甩凌鏡的長衫，問道：“什麼歌？”

薛簡輕哼：“你耕田來你織布，你挑水來你澆園…”

幾個剛澆菜回來的小朋友放下桶，瞪著：“媽媽/二嬸，我們都做了，那你做什麼？”

凌霍樂得不可開支：“我把那份做了，你們做自己的。”

幾個小朋友撅著：“媽媽/二嬸真狡猾！就唱個歌，什麼都不用做，爸爸/二叔全包了。”

薛簡就抱住凌霍狠狠地親了一口，幾個小朋友沒捂臉，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想看接下來薛簡會做什麼，而且還鼓勵繼續，他們要看直播。

薛簡輕咳了幾聲，現在的小朋友跟當年的不一樣，只要看到大人們聊天，都會自覺走開。

又摟過凌謹昭，在凌謹昭臉上親了大大一口，笑著說：“那你們辛苦了，我還是去給你們煮飯吧。”

—

吃了早飯，凌霍帶著一幫小朋友去村附近的學校。

他們沿著道路兩旁茂的野草，約莫走了半個小時，終于看到了一片荒蕪的校園。

站在學校門口，就可以把整個學校看清楚。

場上長了好些野草，僅有的娛樂設施是跳遠用的沙池，對面是一棟用土坯砌的教學樓。

凌榭瞳孔有些放大：“二叔，這就是你曾經支教過的地方嗎？”

凌霍說：“二叔十多年前來的，那個時候，這里看起來還是新的。”

凌鏡問：“爸爸，你要在這里建希小學啊？”

凌霍說：“要在通更方便的地方建，這里太偏遠，已經沒什麼小朋友了。”

這時，有幾個小朋友跑過來，熱地邀請凌鏡幾個去玩。

凌霍讓他們就在這兒玩，別跑遠。

薛簡就跟凌霍坐在附近，邊看孩子邊閑聊。

薛簡說：“聽說鄉下過年很熱鬧。”

凌霍說：“鄉下可以隨便放煙花，是比城里要熱鬧很多。”

薛簡問：“那個時候來這里支教，心跟現在是不是很不一樣？”

凌霍摘了手邊的草，卷了卷，說道：“我很喜歡《紙牌屋》里一句話，“有人窮途末路，夕西下，卻是有些人的嶄新起點，旭日東升”。每個終點就是下個路程的起點。那個時候我單方面失，何嘗不是我再次遇到你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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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一個多月，幾個小朋友學會了種菜，砍柴，洗自己的服，用柴火煮飯，還分辨了很多植。

回到家的時候，幾個長輩看到孩子們黑了點，特別是凌榭跟凌鏡結實又長高了點。

葉啟芳說：“看來那里的山水也養人的，這才一個多月，就長高了兩厘米。”

凌榭說：“，我每天吃很多飯，幫二叔二嬸干很多活，帶弟弟妹妹們種菜澆水，還教他們寫作業。”

其他小朋友也附和說自己做了很多活，還寫了暑假作業。

葉啟芳看到凌榭小小年紀就那麼穩重，沒接到凌漾何清的任何缺點，就覺得自己當初決定請人帶孩子，不許凌漾和何清教育孩子是正確的。

孩子生固然占一部分，但后天的教育足以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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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的時候，余曼云生了二胎，薛簡去看，余曼云就跟說起梁庭的況。

“梁董好像也不打算結婚。”余曼云說，“反正李董也不催他了。”

薛簡帶著凌霍去探過梁萬章和李慧。

兩個人都退休了，但梁萬章被學校返聘，而李慧經常到公司去視察。

現在簡依到了梁庭手里，余曼云也變了簡依的老人，為設計部的頂梁柱。

這些年來，梁庭談過幾個，不過都不長久。

余曼云又說，“前兩年楊昔那幾個陸續從牢里出來，還約過梁董，梁董沒理他們。后來楊昔到公司來找梁董，我看見楊昔變瘦了很多，差點兒認不出來。他們兩個在董事長的辦公室吵架，梁董說他們不可能，因為隔著一道看不見的障礙。我尋思梁董說的這道障礙就是你。”

薛簡說：“管他呢，我現在聽到他的消息，也不過是當作路人甲乙丙一樣，一笑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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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小學建起來的時候，凌霍帶著林渝和蘇瀟云，以及其他高層去剪彩。

這是星耀跟政府一起合作的。

后來蘇瀟云在那里收養了個三歲多的小孩。

小孩長得跟蘇瀟云有點像，怯生生的。

蘇瀟云幫過生日的時候，薛簡帶著家里的一幫小朋友去慶祝。

林渝早已經結婚了，也有了兩個兒。

不過薛簡覺得，林渝對蘇瀟云還是念念不忘，大概這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惦記。

但蘇瀟云早已經放下這段，談了好幾段。

聽說蘇父病重的時候，蘇瀟云也沒有去看一眼。

蘇父死前分財產，把蘇瀟云和生母的那一份，都給了蘇瀟云。

蘇瀟云轉手就捐給了星耀資助的希小學。

有的人，大概是一輩子不可能忘記年的痛苦。

蘇瀟云給自己養取名蘇桐。

桐字取自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細雨"，蘇瀟云希蘇桐清冷中帶著草木生機，希有清麗韌的氣質。

第二年，星耀又捐了幾棟希小學，而且學生的所有費用，都由星耀撥款。

薛簡跟凌霍每次都會帶著幾個孩子們一起去。

隨著年齡增長，凌榭同的心越來越明顯。

而凌鏡更理智，沒傳到凌霍那種溫和的格。

如果遇到小朋友哭，凌榭會心疼地上去扶起來，安對方，下次經過這個地方，繞開走就好了。

凌鏡會說，哥，摔傷而已，又死不了，回家洗洗就行了，你這麼安他，他以后遇到點什麼事，就會覺得是天大的事，就想等著別人來安。

凌霍把兩個小朋友到跟前，對他們說：“小榭善良又，共力是很珍貴的品質，能給他人帶來溫暖。但小鏡說的也有道理，過度保護可能會讓對方失去面對困難的勇氣，以后可以試著在安的同時，鼓勵他自己面對。小鏡，你的理智很可貴，能看到問題的本質。不過說話可以更溫和些，太直接容易傷人，我們在堅持原則時，也要照顧他人的。”

凌鏡不服，對凌霍做鬼臉：“難怪你什麼都聽媽媽的，妻管嚴！”

說完他就跑走。

薛簡沒想到自己坐旁邊聽著也中槍，于是趕在凌霍傷的眼神中說：“小鏡，你這小鬼頭，你爸那是尊重我，和妻管嚴扯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