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書的細則被裴牧命人加急加送至裕京。
其實周胥珩對裴牧還是比較放心的,和解書的容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此等大事,必還是小心謹慎些沒錯。
在批閱過后,函件再度和太后的家書一起,加急送回了滄州。
大雪已過,冬至未至。
西北越發寒涼,只是始終沒下雪。
凜風呼來,知府衙廨更顯威嚴肅穆。
幸而有暖,于蕭瑟之中帶來斑駁金黃暖。
朱邪慕林此次前來,帶的人比上一次更。
只有二十余人。
朱邪桉下了馬,在林高樊的帶領下了衙廨。
門前圍了不百姓,雖是天氣寒冷,但大家像是心中有所預,皆知此次沙陀派人來,可能會將大事拍板定下。
韓騏亦是在人群之中,目始終落在那一抹著暗紅沙陀傳統服飾的背影之上。
韓家小廝艱難地從人群中了過來,苦著一張臉,“爺,我們要帶這麼多東西嗎?”
老爺雖然對你要跟著去沙陀這件事沒說什麼,但也沒同意你帶這麼多東西過去啊。
這陣仗像是要在那邊安家一樣。
直至朱邪慕林了衙廨再看不到,韓騏才收回目,“都帶著吧。”
“這…”
小廝言又止。
韓騏卻是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城北客棧這個月的賬,送來了嗎?”
“送來了送來了。”
兩人又一起出人群,往一旁的茶樓走去。
韓騏如今逐漸接手韓家的生意,他本就頗有天賦,再加上朱邪慕林不在的這些時日花了不心思,因此韓文華便也放心讓他自己去做。
茶樓將二樓的包廂給他留著,此時雖是寒冬,但窗牖依舊大敞著。
就為了他能在看賬本的同時也能隨時關注到外邊的況。
寒風肅肅,不斷拂,韓騏卻好似沒有毫覺一般,垂眸認真看賬。
只有小廝在一旁,不斷手。
見狀,韓騏隨手挑起旁邊的大氅甩給他,“披著吧。”
“爺...這、不太好吧...”
韓騏頭都沒抬,語氣卻格外霸道,“小爺讓你披著你就披著。”
小廝應下,手忙腳地這件價值不菲的大氅披在自己上。
韓騏上雖然有些富貴公子哥的做派,但本質上是個真誠熱烈的年,對府下人也都和悅。
小廝默默攏了攏大氅,心底的無以復加。
暗自決定,無論爺以后去哪兒,他都要一直跟著,伺候左右。
——
一個時辰之后,外邊議論聲漸起。
韓騏放下筆,起來到窗牖旁。
朱邪慕林一行人還未出來,但知府已經出告示——
大瑨與沙陀此后互修友好,以城北山脈為界,沙陀駐扎退至山北,不再越界。
且即日起,雙方恢復通商貿易往來,單開一條路線方便百姓互通。
民商相護,但軍隊互不打擾。
“太好了!這下不用擔心買不到蝎尾草了!”
“我要趕回去告訴我家老頭子!”
“聽說沙陀那邊的牛羊更加,我都念好久了,這下終于能吃著了!”
其他人笑,“你就只知道吃哈哈哈哈哈。”
“民以食為天,吃當然是最重要的!”
百姓的議論聲漸大,不知是誰先起的頭,一陣又一陣的掌聲和歡呼聲響起。
小廝興道,“爺!你聽到了嗎?我們可以過去了!”
不用擔心沙陀人的敵意,不用擔心命之憂。
他們可以明正大地過去了!
韓騏站在窗前,眼底的喜逐漸蔓延開,隨后便咧著開始傻笑,“快!讓馬夫先到城北門去,就在那里等著。”
他們是行裝就拉了幾車,里邊大部分是要帶給朱邪慕林的禮。
“是的爺!”
小廝領命,麻溜的下樓去安排。
而韓騏仍舊站在窗前,直至外邊的百姓熱鬧過后逐漸散去,朱邪慕林和朱邪桉也還沒有出來。
不過這下他倒是不著急了。
待將賬本收拾好后,他這才下樓。
年臉上始終帶著笑,連茶樓掌柜的都忍不住問,“韓爺,是有什麼喜事啊?”
韓騏轉過頭,“確實是有喜事,大喜事!”
話落,他便小跑離開。
小廝已經將所有一切收拾妥當,然而韓騏領著人在城北門一直等到申時初刻,都沒見到朱邪慕林的影。
他忍不住抬頭張。
城北門是朱邪慕林一行人回沙陀的必經之路,他便是故意在這兒等著他們的。
但怎會到這個時辰還未見到人?
再不來,等天真的黑了,便不好趕路了。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派人回去查探一番時,小廝興道,“爺,好像是沙陀的人往這邊過來了。”
韓騏連忙抬眸,就見有一隊人馬往這邊過來。
走在前頭的確實沙陀裝束的侍衛。
他眼底驟亮,翻上馬迎上前。
然而等到那隊伍走近,卻未見到朱邪慕林的影。
他角的笑僵在臉上,甚至未顧得上禮節,直接問道,“小慕慕呢?”
馬匹踱步而來,朱邪桉捋了捋胡子,掃了他一眼,答道,“慕林公主去看宅子了。”
就是眼前這個年郎?惹得他們沙陀的公主想要滄州置宅。
韓騏一臉懵,“看宅子?看什麼宅子?”
朱邪桉這才反應過來,“你不知道?慕林公主要在滄州置宅啊。”
“什麼?”
韓騏說不清此時是什麼。
畢竟大瑨與沙陀恢復通商往來,朱邪慕林在滄州置宅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可他仍舊忍不住浮想聯翩。
朱邪慕林在滄州置宅,那是否代表有長留滄州的打算?
可為何要長留滄州?
是...為了他嗎?
他可以這樣想嗎?可以這樣期待嗎?
韓騏仍舊坐于馬上沒有,可膛的劇烈起伏昭示著他此時此刻心的翻騰。
“在何看宅子?”
朱邪桉看他像看個小傻子似的。
老神在在地捋了捋白須,在他殷切的眼神中,這才答道,“聽聞是與將軍府僅隔了一條街道而已,位置,這位公子還得自己...”
話音還未落下,年已經揚鞭策馬。
城北門口哪里還有韓騏的影。
徒留下小廝,看著眼前好幾車的行李,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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