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袖秋無際，水天如洗華流。

轉眼便到了中秋宴。

這是周菁宓來到西北之后，首次在滄州的公開面。

因此這一行頭較為隆重，繁復宮將姣好的形完全襯托出來。

剛換完出來時，裴牧直勾勾盯著，幾乎看直了眼。

直至微紅著臉輕咳一聲，他才回神。

馬車已經在外備著，他牽過的手，小心翼翼帶著踩上車凳。

車廂里鋪著墊子，舒適。

此前柳麗姝邀同行，幾次都遇上那個老道士，如今為他們懷疑的對象，而昨日裴牧又告訴了另一件事，那便是方志杰也有可能有問題，只不過還不確定。

今日中秋宴，是他們試探的最佳時機。

一想到這兒，周菁宓便有些張。

裴牧察覺到的緒，大手了纖細的指節，“莫擔心，一切如常便好。”

以往在裕京，參加席會是怎樣，今日便是怎樣。

告知方志杰的事，只是想讓知曉對方并非全然可信之人。

其他的一切，給他即可。

周菁宓抬眸，清晰地在他眼底看到了寬，揚輕輕笑開，點了點頭，對他給予百分百的信任，“好。”

見如此乖巧，裴牧俯低頭便要親過來，卻被連忙手抵住，“別來。”

上了口脂，由不得他胡來。

裴牧低聲笑開，直起應道，“好。”

馬車轔轔而行，一路上路過街市。

傍晚時分，街道上十分熱鬧，有燭火依次亮起，點綴著周遭店鋪高高懸掛的招牌。

行人如織，小攤小販的吆喝聲，雜耍表演的喝彩聲織在一起。

周菁宓不用掀簾都能到外邊的喧囂。

穿過滄州城的主道，很快便到了知府宅院，門前燈籠高掛，管家迎來送往，滄州城大大小小的員今日皆來了。

裴牧下了車后，轉去接周菁宓遞過來的手。

滄州許多員還未見過錦安公主，一時之間，知府府門前的幾十雙眼睛均落在這華蓋馬車之上。

不多時，一襲天青的宮角出，接著，蔥段般的荑放在男人寬厚的掌心之上。

款步而出，步搖珠翠在燭火的映襯下，搖曳生輝。

那張致瑩潤的臉蛋人，宮曳地，侍為整理好。

知府管家微愣，連忙低頭行禮。

方志杰和柳麗姝一華服，亦從前廳出來，見到裴牧和周菁宓，臉上喜笑開，“侯爺與公主殿下前來，招待不周，還見諒。”

裴牧沒有答話，而是側眸看向周菁宓，只見淡淡一笑，聲音不疾不徐，輕和好聽，“這位想必便是方大人了。”

方大人拱手作揖，“見過公主殿下。”

“免禮吧。”

話落，方志杰將人迎進門。

今日知府府燭火通明，隨可見忙碌的下人。

幾人在前廳落座，寒暄了幾句之后，因還未開席，柳麗姝便帶著周菁宓到院中賞景去了。

今日來赴宴，除了芍藥和薔薇之外，裴牧特意派了兩個武婢跟在周菁宓邊，因此現下見離開自己的視線，倒也并不擔心。

穿廊過廳后，前廳的言談聲便弱了許多。

雖已經了夜，但在葳蕤的亮之下，仍是不難看出，這知府宅院里的一景一皆是用心布置過，相當講究。

即使是在如此秋夜里，景也毫不差。

柳麗姝畢竟是和周菁宓相過幾次的人，前回又得的幫助，現下與周菁宓說話，便多了幾分稔。

抬手為周菁宓斟茶，輕聲笑道，“上次的事，還要多謝公主殿下。”

那次在通覺寺與周菁宓提過婢的事之后，裴牧便真的沒再繼續送了。

這事是真心謝周菁宓。

思及此，面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周菁宓淡淡勾，“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柳麗姝今日為了謝周菁宓，特意為準備了一套玉飾，現下低聲吩咐旁的丫鬟，去院將東西拿來。

然而不多時，丫鬟去而復返，臉有些難看。

原是那套玉飾居然被貪玩的小公子不小心打碎了。

聽到這個消息，柳麗姝臉上極其難看，尷尬地看了眼周菁宓。

周菁宓察覺到的眼神，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無礙，方夫人先理急事。”

柳麗姝左右為難。

自是不可能丟下周菁宓在此不管，于是只能讓丫鬟湊過來，在耳邊低聲吩咐著什麼。

周菁宓纖指握著桌上的瓷杯，垂眸輕抿了口茶水。

仍舊是上次柳麗姝從娘家帶回來的蒙頂甘，口上佳。

眼皮微斂，不半分緒，耳尖卻是豎起，想要努力聽清柳麗姝與丫鬟說的話。

只是柳麗姝的話還沒聽清呢，便注意到亭子旁邊的廊道上，有幾個仆人匆匆而過。

其中一人適才在前廳見過的，應是方志杰的心腹。

他手上拿著畫卷，姿勢隨意，甚至連畫卷的絹帶都沒有好好系起。

而旁邊有另外兩人，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謹慎問道，“王哥，這便是大人說過的那幅王洵的佳作嗎？”

被喚做王哥的男人掃了那兩人一眼，沒有答復，而是隨意將畫卷換了只手拿著，繼續往前。

三人拐過彎，消失在廊道盡頭。

周菁宓盯著那廊道，若有所思。

王洵的畫作天下難求，若那畫真的是王洵所畫，知府的下人怎的如此隨意對待？

難道是底下的人奉違？方志杰可知曉此事？

“殿下，殿下？”

還沒等想通，柳麗姝已經輕聲喚，“殿下，宴席即將開始，還請您移步座。”

還想著再從庫房里拿出一套珍藏的首飾當做謝禮贈與周菁宓，只不過宴席即將開始，這事便只待宴席之后再提。

周菁宓下心底的疑，起跟隨柳麗姝來到廳屋。

和裴牧今夜是知府的座上賓，二人的位置在主人家的右手位，其他的依次排下，便是滄州城的其他員。

周菁宓瞧見，林高樊也在。

宴席之上有奏樂及舞姬獻舞助興。

竹聲悅耳，一派和諧熱鬧景象。

周菁宓借著掩袖飲酒的機會，將適才看到的事低聲說與裴牧聽。

總覺得那幅所謂的王洵畫作，藏著些許貓膩。

裴牧聽罷，在輕勾了勾，示意放心。

接收到他的目，周菁宓心下微定。

推杯換盞幾過后，在裴牧正想要開口之際，對面坐著的另外一名員笑著朗聲道，“下聽聞前幾日那外來商客手中的王洵真跡被方大人購得，今夜可否讓大家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