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溪一直想要堅持久一點,哪怕只有一分一秒。可是當后面大貨車幾乎要碾上來,前方又同時出現了一輛貨車高速向駛來時,知道,是沒有辦法帶著周淮琛贏得今天這場你死我活的角逐了。
其實就差那麼一點啊。
遠,螺旋槳的聲音傳來,救援直升機已經很近了。
可是前后夾擊的貨車離他們更近。
就差那麼一點。
孟逐溪轉頭,眷地看了眼失去意識的周淮琛,輕喃:“對不起。”
對不起,我可能保護不了你了。
前方貨車的遠燈尖銳刺目,后方的大貨車同時瘋了一樣往撞來。孟逐溪方向盤一轉,車子在最后一秒躲過前后夾擊,直接撞開護欄,開進沿路的江河里。
孟逐溪忽然撞出護欄,讓前后兩輛貨車險些自己撞上,急剎車刺破長夜。
他們應該是想要追下來看的,可是最終,及時趕到的救援直升機在最后關頭將他們退。他們迅速掉頭,開進了山里。
那些白日里的山清水秀,在黑暗里變了憧憧黑影,像吃人的大口,黑漆漆的,吞沒盡所有無法見的暗。
然而一旦有人將它刺破,今夜將注定是他們最后的狂歡。
又或許,已經沒有狂歡,今夜就是審判。
隨著第一聲螺旋槳的聲音響徹山間,很快,直升機、警用越野、軍用越野浩浩涌。
英雄以鮮引路,閃爍的警燈綴一路明亮的燈帶,將這一路黑暗曲折的影照得無所遁形。
*
孟逐溪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
劉輝和大羅、付姐等相關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網,他們原以為孟逐溪和周淮琛的車掉到河里無法生還,死無對證,還在咬死否認。全然不知早在周淮琛進別墅前就已經給專案組發了一份車牌號,其中就有Harper,專案組一直嚴盯著那些車輛,后來趙常平一接到孟逐溪報警電話,當即派人聯合警部門,在出城的高速路口上攔截下Harper的車,從后備箱中搜出幾箱貓玩,其中一箱里面裝的赫然正是歲宜附院丟失的200支樣本。
劉輝和Harper現已被羈押,后續等待起訴定罪,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審判。
孟逐溪沒有大礙,只是累了。
雖然把車開到河里是沒有辦法,但當時已經聽見了螺旋槳的聲音,知道救援馬上就到了。為了讓自己和周淮琛能在最短時間被救起,在沖下河堤的同時迅速打開了四個車窗。
車子落水,河水迅速涌車。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然而到這個時候,寒冷早已是最不重要的事。
周淮琛沒有意識了,無法求生,眼見河水就要迅速淹沒他的口鼻,孟逐溪用盡全力將他的頭托起,然后拖著他的一點點往車窗外游。周淮琛很重,平時也承不住他的重量,更遑論是他昏迷后,在水里,在那個眼見著就要沉沒的車里。
一面游,一面小心托舉著他的頭,不讓他溺在水中。河水冰冷刺骨,卻仿佛已經覺不到。他的很重,不管怎麼弄他,他都沒有反應。那一刻不敢去他的鼻息,就只是撐著最后一勁兒,在水里獨自絕地堅持著。
終于,在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救援到了。
直到親眼看到周淮琛被抬上救護車,孟逐溪終于力地昏了過去。
“周淮琛呢?”孟逐溪睜開眼睛就問周淮琛。
的嗓音嘶啞,飽含恐懼,仿佛仍舊還泡在昨夜那刺骨的河水里。
昨晚孟家全家都來了,后半夜孟言溪讓長輩們先回去睡了,他自己在病床前守著。好容易孟逐溪醒來,孟言溪本來想先問問覺怎麼樣,看到蒼白的臉和眼睛里的恐懼,孟言溪連忙告訴:“他沒事,沒傷到臟,就是傷到了脈分支,失過多昏迷,已經度過危險了,現在就在你樓上。”
孟逐溪這才冷靜了下來,無意識地喃喃問:“真的嗎?”
孟言溪逗逗習慣了,順道:“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孟逐溪這輩子都沒這麼聽孟言溪的話,真就立刻掀開被子下床,孟言溪攔都攔不住,跟在后面喊:“誒,你披件服啊!昨晚剛泡了那麼冷的水!”
孟逐溪已經跑出了病房。
等孟言溪追出去,卻發現忽然停了下來。
走廊里人來人往,或步履緩慢,或行匆匆,只有一不地停在那里,就顯得突兀。
孟言溪好笑地走上去:“怎麼又……”
剛開口,注意到前方的男人,沒再問。
孟逐溪視線的前方,男人剛從電梯上下來。他形高大拔,即使穿著病號服,臉也顯蒼白,仍舊著一強悍英氣。他手上打著點滴,輸瓶掛在移輸架上,出電梯的時候,輸架的子卡在電梯門之間,他拉了兩下沒拉,索轉單手把架子抱了出來。
這個作讓這個英俊的男人瞬間有種又慘又沙雕的。
孟逐溪忽然笑了。
是周淮琛啊!
是那個會拿命護著、重傷醒來掛著水也要抱著輸架一起來看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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