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056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金融街華盛大廈, 元圖律師事務所位于十二層。

律師事務所已經開業一段時間了，員工不多但該有的都有，辦公環境簡潔舒適, 有Raya和牧晴坐鎮，業務一直不錯。

這天是周四，早上七點半，佟央被鬧鈴吵醒了。

只是才睜開眼就覺不對勁, 腦袋昏昏沉沉像泡水一樣，四肢也沒什麽力氣。最近工作忙, 昨晚回家太累, 洗完澡沒吹幹頭發就睡了。

佟央沒放在心上, 強忍著不適去洗漱。

九點到律所，前臺的同事和打招呼，“央央早啊，吃早餐沒？”

佟央舉了舉手中的三明治，笑說：“等會吃。”

“有幾份你的快遞，我放你辦公室了哦。”

“好的, 謝謝。”

今天Raya要出庭沒來，其餘兩個律師也剛剛到，佟央和他們打過招呼，走到工位上, 一邊吃早餐一邊拆文件袋。

忙了一會, 佟央的手機響了，進來一條微信，是齊輝，想咨詢一起民間借貸案。

案件倒不複雜，齊輝有個朋友創業失敗負債, 他借了一筆錢給朋友，沒想到這個朋友忽然過世了，朋友的妻子和父母不認賬，他問怎麽才能把借出去的錢要回來。

既然是認識的人，佟央也就給他免費咨詢。

佟央問：【借出去的金額有多？】

齊輝：【253萬。】

佟央回了一個驚訝的表包，【沒想到你這麽有錢。】

齊輝：【那是我的老婆本。】

佟央又問了證據相關的事宜，最後給出建議：【最好盡快起訴并申請財産保全，你這個朋友負債過多，如果大批債權人冒出來，你很有可能收不回錢的。】

齊輝：【明白，那這個事我委托給你們律所吧。】

佟央自己也沒想到，轉律師後談的第一個案子，竟然來自齊輝，剛準備談報價，齊輝卻話鋒一轉：【你說，Raya會不會接我這個案子？】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佟央知道齊輝和Raya的關系，也沒生氣，如實告知：【Raya手頭上有好幾個案子，今天去出庭一個産糾紛案了，你可以明天過來律所找聊聊。】

齊輝：【謝了。】

結束對話，佟央喝一口咖啡開始今天的工作，可能因為太專注，忙到中午，覺腦袋更重了，明明到了午飯時間，卻一點食也沒有。

這時，牧晴從外面回來，說：“央央，來一趟我辦公室。”

牧晴畢業于北城大學法學院，是佟央的直系學姐，今年三十九歲。前幾年因為一起知識産權案聲名鵲起，在名商法領域很客戶信賴，現在是佟央的帶教律師。

走進辦公室，佟央順手關門，“晴姐，找我什麽事？”

牧晴做事雷厲風行，說話也直接，開門見山：“知道邦辰公司嗎？”

“聽說過，國知名快消企業，産品涵蓋日化和食品飲料，營收在快消領域能排進前三。”

“嗯，邦辰與之前的律師事務所合作到期，他們會以招標的形式挑選新的律所，下周一有個宣講會，你和我去。”

與邦辰這樣的大公司合作，有助于提升律所的知名度。

佟央明白這個項目很重要，點頭：“我知道了。”

“嗯，你先去忙吧。”

“好。”

“等等——”牧晴住，“你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佟央愣了下，自己的臉，“可能因為沒吃午飯。”

“快去吃吧，是革命的本錢，工作再忙也不能忘記吃飯。”

回到工位，佟央給自己點了一份外賣，然而食不佳，沒吃幾口就放下了。手頭上有好幾個案子要推進，整個下午忙的水都顧不上喝。

六點多，佟央才開始準備宣講會。

這種宣講會，一般是介紹項目背景以及預期，方便各個競爭對手了解況設計方案，佟央不想下周到場一無所知，先收集了一部分邦辰的資料。

等所有的事忙完，佟央擡起頭，才發現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牧晴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起，覺頭很沉，撐了撐桌沿才站穩。

收拾好東西，佟央和牧晴說一聲：“晴姐，我先下班了。”

“快走吧，路上小心。”

刷卡下班，走進電梯佟央才發現，一小時前，周先生給發過微信。

周白赫：【幾點下班，來接你。】

電梯裏信號不佳，到了一樓，佟央想回他“不用”，然而剛走到門口就撐不住了，頭暈目眩，渾都覺很冷。

周圍人不多，扶著路邊一棵樹慢慢蹲下來，好不容易緩過一陣，發現眼前投下一道高大的黑影。

“怎麽了？”周白赫在邊蹲下，低頭詢問：“不舒服？”

燈昏暗，加上佟央視力模糊，沒看見他眉心蹙得很。

周白赫把人攬懷裏，手掌覆上的額頭，神更為嚴厲：“Elise，你在發燒。”

“嗯？”佟央反應慢半拍，“我發燒了嗎？”

周白赫不再說話了，橫抱起，大步走向停在路邊的黑勞斯萊斯。

五月，北城已經有了初夏的氣息，夜晚風是溫熱的，迎面送來茉莉的清香。

佟央四肢無力，安安靜靜躺在男人懷裏，直到路邊燈照亮他立深邃的面龐，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輕聲：“周先生，你怎麽在這兒？”

“等你半小時了。”

周白赫心髒，司機遠遠看到立馬打開車門，他把佟央放在座位上，吩咐司機去最近的醫院。

車子啓，周白赫幫佟央系好安全帶，手掌梭滾燙的臉，眉頭擰得更深了。

這一瞬間，他有很多話想說。

想責備為什麽不惜自己的，明明發燒卻要工作到這麽晚，想質問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休息，他甚至……後悔放離開亞恒了。

如果在亞恒，至他能每天見到，至生病，他能第一時間發現。

可Elise是自由的鳥兒，不是籠子裏的金雀。

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羽翼，去闖，去冒險，他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拘束。

所有的話到了邊，都化為綿綿骨的心疼，周白赫握住的手，說：“忍一忍，很快就到醫院了。”

生病的人總是格外脆弱，佟央忽然再也忍不住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委屈，焦慮全面發，鼻尖一酸，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哽咽著，“周先生，我好痛。”

“哪裏痛？”周白赫把攬懷裏。

佟央哭得更厲害了，“哪裏都痛。”

周白赫只好把抱得更，輕輕拍打的脊背，“抱一抱，不疼了。”

佟央一直在迫自己長大，變獨立自主，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年人，沒有年，也沒有撒的權力，但在周先生懷裏，覺自己只是個小孩兒。

可以弱，可以流淚，所有的不堪，周先生都會包容。

佟央腦袋埋進周先生懷裏，呼吸著屬于他的氣息，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還有多久到醫院？”

司機看一眼導航，“周先生，三分鐘。”

“盡快。”

“明白。”

終于，醫院到了。

周白赫抱著下車直奔急診大樓，深夜急診科仍然有不病人，值班醫生給佟央一量溫，39.5度。

這種況肯定要輸，周白赫把佟央轉移進vip病房，看著那細細的針頭紮進的管，的心才舒緩幾分。

佟央已經睡著了，依舊發白，脆弱得好像不堪一擊。

周白赫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在床邊守著。

再次醒來時，佟央嗅到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已經輸完了，周白赫替摁著靜脈膠。男人閉上眼，似乎睡著了。

窗外一片漆黑，能看出夜深了。

佟央輕輕一，覺渾都又酸又痛，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悶哼一聲，周白赫便睜開了眼睛。

他了佟央的額頭，還是有點燙，但比剛剛好多了。

“覺怎麽樣？”

佟央開口，才發覺嗓子幹，吐出兩個字：“難。”

周白赫倒一杯溫水喂到邊，“喝一點潤潤嗓子，”

“嗯。”

喝過水果然好了很多，佟央問：“幾點了？”

“兩點二十。”

竟然已經這麽晚了，佟央掙紮著想坐起來，周白赫眼疾手快，立馬扶住，“要做什麽？”

“起來回家啊。”

“別折騰了，在醫院睡一宿，明早看看況再說。”

佟央一想覺得有道理，如果明早還是這麽難就再找醫生，省的跑來跑去麻煩。乖乖躺下，手放回被子裏。

周白赫又接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邊的櫃子上，說：“我關燈了？”

“等等——”佟央在被子裏，只出半張蒼白的小臉，“你不回去嗎？”

“當然不回。”他很自然地說：“得守著你。”

“可是你睡哪裏呢？”

這家醫院條件一般，就連vip病房也只是一個尋常的單人間，只有一張床，兩把椅子，連沙發都沒有。

周白赫不想睡那種陪護床，說：“我坐在椅子上就好。”

佟央心裏過意不去，“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一個人……”

“Elise——”周白赫語氣沉沉，定定注視著：“你是我朋友，我這時候走你覺得合適嗎？”

佟央不說話了。

即便提了分手，周先生也一直在強調，自己是他的朋友。說不是假的，佟央抿，“我只是擔心你休息不好。”

“你生病，我才更休息不好。”

熄燈後，周白赫拉開椅子坐下，安靜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彼此淺淺的呼吸聞，窗簾不知什麽時候拉上了，月不進來。

佟央翻背對著他，忽然聽到周白赫問：“冷不冷？”

“不冷。”

“嗯，睡吧。”

佟央明明很累，但睡不著，過了會，開口說：“周先生，要不你上床和我一起睡吧。”

沉默片刻，周白赫問：“確定？”

“嗯。”佟央悶哼，“反正……又不是沒睡過。”

他們一起睡過好多次，單純的，不單純的，佟央知道周先生工作勞累，實在不好意思讓他坐一晚上，催促：“快點呀，你上來。”

昏暗中，周白赫勾一笑，“嗯，來了。”

他的作很輕，掉鞋子和外套，在佟央邊躺下來。

醫院的病床是單人床，堪堪足夠容納兩個年人在一起，佟央一下覺，空氣中的木質香氣更加濃郁了。

心跳不控制地快起來，耳發燙，剛退下去的熱度再次攀升，佟央不自在地了下，忽然，覺一條胳膊落在了自己的腰間。

周白赫攬住，問：“律所工作很忙？”

“還好。”

“還好為什麽生病不去看醫生？”

佟央心虛：“我以為不嚴重，回家吃點藥就好了。”

“對自己的上點心。”周白赫語氣嚴肅，“你生病了心疼的人是我，再有下次，我派人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別——”佟央乖乖服，“我是去工作的，你派人守著我還怎麽工作。對了，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事？”

周白赫：“明天再說。”

“也行。”

周白赫把人撈進懷裏，防止滾下床。佟央想換個姿勢睡，于是翻與他面對面，黑暗中，覺自己的，不小心到一個堅的東西。

“……”

佟央一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

“你親了我的結。”

“抱歉——”

太久沒做了，本來就想想得，兩人又睡在一張床上，周白赫一直忍著，猝然被吻了一下結，小腹一，裏的念頃刻間複蘇，蠢蠢。

他閉眼平複，呼吸重，安靜的空間裏曖昧橫生，偏偏佟央不放過他，詢問：“周先生，你……能不能不要抵著我。”

“Elise——”他無奈道：“我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再也克制不住，即便不能做，也想討個甜頭解解饞。

周白赫俯，上來。

知到他的意圖，佟央一頓，下意識手擋住了自己的，悶聲提醒：“周先生，我……我冒了，會傳染。”

“那怎麽辦？”男人嗓音低沉嘶啞，他緩緩挪開的手，說：“那就一起冒吧。”

他的吻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