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52 你不普通

佟央怔住, 下意識看一眼時間，早上八點五十。

住的這棟樓剛好正對小區門口，佟央攥著手機跑到窗邊, 趴在窗口從九樓下去，果然看見小區門口停著一輛悉的黑豪車。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白赫說：“今天淩晨。”

佟央有片刻的恍惚，“為什麽那麽早過來找我？”

不知道這輛車在樓下等了一夜，周白赫也沒多說, 只道：“想見你。”

口緒翻湧，不舍和委屈混雜苦的眼淚, 不知不覺間, 的眼眶又紅了。佟央強著緒, 低聲：“等我一下，馬上下來。”

“嗯。”

掛斷電話，佟央給汪紫玫發了一條信息，說今天家裏有事想請假半天，職以來佟央兢兢業業，幾乎沒請過假, 汪紫玫當時就批準了。

以最快的速度換好服下樓，因為跑的太快，坐上車時，口還微微起伏著。

周白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領帶和烏發微微淩, 不似平時那麽嚴肅刻板，反倒有幾分灑。他幾乎一夜未眠，這會眼球酸脹，眼底一片烏青。

佟央能覺到他的疲憊，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是不是沒睡好？”

幾乎同一時間, 周白赫上下打量完，說：“瘦了。”

兩人同時開口，同時陷沉默。

想到今天見面的目的，佟央不知道怎麽開口，聽到周白赫道："一起去吃個早餐？"

"好。"

小區附近有家廣式早茶，價格偏貴佟央從來沒去過。正逢工作日客人不多，兩人挑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佟央吃了一塊芋頭糕，然後就沒筷子了。

周白赫道："不？"

"嗯，沒胃口。"佟央深吸一口氣，面上鎮定自若，手指卻在發，輕聲："我有話對你說。"

周白赫道："周循找你了？"

佟央一怔，"你怎麽知道？"

周白赫直視的眼睛，"告訴我，他跟你說什麽了？"

"他……"

"Elise，不必害怕。"周白赫握了一下的手，"只管一字一句告訴我。"

周先生語氣是溫的，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每次他這樣和佟央說話，佟央就一點點失去抵抗，舉起雙手向他投降。

沉默許久，佟央閉了閉眼，"他說我不夠資格站在你邊，說我把他兩個兒子的關系搞得七八糟，說我是……詐騙犯的兒。"

越說，周白赫的眉就皺得越深，"什麽詐騙犯的兒？"

"袁廷，他是我爸爸，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佟央自己也覺荒謬，裝作無所謂道："很可笑對不對？與我有緣關系的人，是知名詐騙犯。小學那會老師讓寫一篇關于爸爸的作文，我胡編造說我爸爸是警察，現在想想真諷刺的。"

袁廷的事，給助理後周白赫就沒再過問，乍然聽說佟央袁廷的關系，他愣了下，很快也就接了。

周白赫："袁廷是袁廷，你是你。"

"嗯。"佟央點頭，"我知道，袁廷的賬不該算到我頭上，他的污點也不能算做我的污點，可是……"

頓了下，偏過頭看向窗外："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的，說來說去，我也是個俗人，不能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尤其是你家人的看法。"

周白赫："他們的看法不重要？"

"怎麽會不重要？"佟央的笑比哭還難看，心口疼得好像一把尖刀，"周先生，我是一個普通人，對你而言沒有任何助力，我們注定要走兩條不同的路，況且袁廷和我的關系，你的家人不可能不介意。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到這裏吧。"

腦子嗡地一聲，周白赫臉沉下去，"你想和我分手？"

沉默，無盡的沉默。

佟央被他盯得渾繃，仿佛掉進湖底，冰冷的水草蔓上來，纏得不能呼吸。

強忍著痛苦，說："對，我想和你分手。"

"我不同意。"周白赫立馬說道。

"那你想和我談一輩子，一輩子不公開我們的關系，一輩子不用面對你的家人嗎？"佟央不斷追問，在他給出答案前，又先自我否定了，"我不願意這樣周先生，你總會結婚的，只要你想，會有很多家世清白，份高貴的孩想嫁給你，到時候我什麽了？你的地下人？還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他們之間的矛盾一直存在，只是以前，佟央滿腔孤勇地奔向他，那些差距與矛盾，被刻意忽略了。

更別說現在，又多了一個袁廷。

佟央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但別人的偏見很難改變。既然改變不了，能做的只有躲遠一點。

這樣，那些偏見就傷害不了自己分毫。

喜歡周先生，喜歡的不得了，也依賴周先生，佟央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一點。

但兩個人在一起，只有喜歡是沒用的。

周先生需要一個門當戶對，家世清白的另一半，而哪一點都滿足不了。

當斷不斷，必有後患。沒有結果的喜歡，佟央不想再拖了。

垂下頭掩去難過，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點，灑一點，但忘了，自己面對的是周先生。

周先生溫強大，掌控一切，他看上的人，從來沒有放手一說。

周白赫靜靜看著，他在生意場上向來游刃有餘，此刻面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卻見的腦子有點。

口仿佛抑著什麽，沉重而阻塞，呼吸一口都困難。

冷靜片刻，他住的手，神也緩了緩，"Elise，我們應該理智一點。"

"我……很理智。"

"怪我。"他很有擔當地認下，說："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沒有安全。"

佟央頓了下，因為他的道歉有些無措，"不，不是你的錯。"

"我家人的事我會解決。"周白赫說，"但有幾件事我需要現在向你說明，第一，我不需要聯姻助力，第二，我二十九歲，完全可以做主自己的婚姻，第三，Elise，對我而言，你從來就不普通。"

這幾句話說完，佟央一下就被震住了。

"我——"

周白赫打斷，"你今天太累了，先不要管那麽多，回去好好休息。"

佟央不知道這是不是周先生的緩兵之計，低聲道："那分手的事，你再想想吧。"

"嗯，你也再想想。"

離開茶餐廳，佟央回家睡了一覺。

真的太累了，從來沒有這麽累過，仿佛打了一場持久戰，終于筋疲力盡。

而周白赫剛回國也有一堆事需要理，他沒休息，沒倒時差，直接去了亞恒開會。

一覺睡到下午兩點，佟央簡單收拾一下去公司，找汪紫玫說離職的事。

聽聞佟央要離職，汪紫玫很意外，"怎麽那麽突然，是工作中了什麽委屈嗎？"

"不是的玫姐。"佟央笑笑："是我對自己的職業規劃有一些調整，想回律所當律師。"

"這樣啊。"

法務轉律師很常見，汪紫玫沒多問："想好了？"

"嗯，想好了。"

"那行吧，系統裏提離職申請，這幾天把工作接一下。"汪紫玫拍拍的肩膀，"好好幹，說不準以後咱們還有共事的機會。"

"謝謝玫姐。"

另一邊，傍晚時分，周白赫忙完一些急的工作，吩咐鄭修："把袁廷的資料給我。"

"周先生，都在這裏了。"

資料厚厚一沓，都是這段時間鄭修收集的，包含袁廷的學籍，家庭關系，檢報告等，可以說應有盡有。

周白赫翻開 ，一頁一頁地查閱。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看袁廷的資料，只是覺奇怪。

家庭關系資料裏面顯示，袁廷只有父母和妹妹，周白赫詢問："袁廷沒有結婚嗎？"

鄭修："據我們查到的消息，他確實沒結婚。"

"孩子呢？"

"袁廷說他沒有孩子。"

周白赫蹙眉："確定？"

"是的。"鄭修如實彙報："袁廷被關押在看守所期間律師去看過，據他待自己有點問題，醫生說基本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這就奇怪了，周循認定袁廷與佟央是父的依據從哪來的？

周白赫從不認為佟央和袁廷的關系會為他們之間的阻礙，但他格謹慎，吩咐說：“讓律師取他的頭發，給法醫鑒定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