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套路Elise

那晚和Brian聊過之後, 佟央的焦慮緩解許多。

Brian說他公私分明，也承諾不在意說他的壞話，佟央至不用再擔心自己會丟掉工作。

至于要不要繼續炮友關系這個問題, 佟央沒有刻意去想，覺得當務之急，或許適應Brian等于周先生，等于的老板, 工作中能保持平常心與他相更重要。

不知不覺到了周五。

這天午休，佟央和彭悅去樓下買咖啡。

北城的秋天最適合外出, 既不過分熱烈, 也不過分冷清, 暖洋洋灑在上正好。

兩人各自捧著一杯咖啡往回走，彭悅低頭看手機，說：“你看這個熱搜詞條，離職冷靜期。我的天，現在離婚有冷靜期，離職也有, 我們年輕人好難啊。”

離婚冷靜期——

佟央忽然想到，和Brian，是不是就在這個階段？

等等，在想什麽。

和Brian不是夫妻, 甚至連男朋友都不是, 他們只是炮友，哪門子的離婚冷靜期。

佟央喝了一大口焦糖瑪奇朵，將腦海中七八糟的想法下去。

走到電梯間，電梯還沒來，佟央和彭悅喝著咖啡閑聊。

“兩位, 又見面了。”孔焱拎著公文包從外面走進來，“出來買咖啡嗎？”

彭悅：“是啊，上班全靠咖啡續命，你幹什麽去了？”

“上午客戶那邊系統出了點問題，我過去修bug。”

佟央注意到他手中的兩只小熊玩偶，笑道：“你出外勤還帶那麽可的同事？”

“這個？”反應過來指的同事是誰，孔焱哈哈兩聲，“小熊玩偶是客戶公司的吉祥，臨走時客戶送的，你如果喜歡……”

話沒說完，大廈門口忽然有了靜。

人群自往兩邊分開一條道，周白赫走了進來，後跟著幾位助理和保鏢。

“好帥。”彭悅低聲音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周先生穿藍襯衫呢，很有斯文敗類的覺對不對？要是再戴一副金眼鏡就更絕了。”

周白赫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西恰到好地包裹著一雙長，步調沉穩有力，儼然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心裏仍有種想掉頭跑的沖，但佟央忍住了。

放輕松，周先生不是洪水猛，吃不了。

兩撥人迎面撞上，彭悅微微一笑，“周先生好——”

周白赫頷首以做回應，他面如常，目沒有在佟央上多停留一秒。

這時候員工電梯到了，佟央和彭悅，孔焱三人依次走進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然而最後一秒，忽然，門外探進來一只手。

是鄭修。

應自識別，電梯門再次打開。

接著，周白赫帶著幾位助理保鏢，乘上了員工電梯。

電梯裏一下站滿了人，孔焱自然不好開口說送吉祥的事。雖然亞恒不止辦公室，但工作時間，尤其在大老板面前，還是謹慎些好。

孔焱一言不發，站姿筆直。不知是不是錯覺，電梯上升的過程中，他覺有一道視線，盯著自己的後腦勺。

那道視線很冷，帶刺一樣，重重迫著他不過氣。

孔焱渾僵，下意識想扭頭尋找視線來源，“叮”一聲，電梯門卻在此時打開，十一樓到了。

孔焱有點憾，卻也松了口氣，他被那道莫名其妙的視線搞得渾不舒服，再多呆幾秒可能會窒息。

他用眼神和彭悅佟央說再見，回到工位後仍百思不得其解。

剛剛電梯裏盯著他的人是誰？難道他在公司有仇人嗎？

到達十九樓，剛下電梯彭悅就忍不住了，“見鬼，周先生為什麽乘坐員工電梯？”

佟央猜測：“可能……總裁專用電梯壞了。”

“這樣嗎？”彭悅還是覺得很奇怪，“不能吧，後勤部的人這麽水嗎？”

“別猜了。”佟央說：“整個公司都是周先生的，人家想乘哪部電梯就乘哪部。”

“也對，公司又沒規定總裁不能乘坐員工電梯。”

今天汪紫玫請假沒來上班，下午大家各自忙工作，三點多，汪紫玫給佟央發了一條消息：【銷售部臨時有個售前評審會，你代替我去一趟，1301會議室。】

佟央回：【好的。】

帶上筆記本電腦，佟央前往十三樓，到的時候會議還沒開始，不過裏面已經坐了兩個人。

“你好，我是銷售部胡寒，這位是我的同事齊輝。”

佟央與他握手，“你好，法務部佟央。”

“歡迎歡迎。”胡寒說：“再等五分鐘，會議馬上開始。”

陸陸續續又進來幾個人，有市場部的，也有售後部的，人數越來越多，而且來的人職級都不低，佟央敏銳地察覺到，這場評審會或許非同小可。

果然下一秒，周白赫走了進來。

他掃視一圈，坐在會議室主位上，淡聲道：“開始吧。”

胡寒正襟危坐：“好的，周先生。”

再次坐在一間會議室裏，佟央以為自己會像上次彙報那樣慌，然而沒有，僅僅只是意外了幾秒，注意力就重新投到工作中。

“今天大家過來，是因為安諾公司的事……”

安諾是一家法國企業，主要經營酒店度假村，《財富》世界500強排名130。

近期安諾想為旗下酒店度假村選擇合適的智能家居供應商，提供燈，電控制，智能安防等服務，亞恒銷售部與他們已經接了半個多月，只差最後的簽約。

這種國合作項目資金數額龐大，其中涉及的政治，法律，財務風險非常多，所以需要法務盡早介評估。

但項目帶來的好也是顯而易見的，一旦合作功，未來潛力巨大，公司的知名度和競爭力都會有較大提升。

果然，胡寒講完項目背景和進程之後，市場部總監興起來：“再好的廣告也不如客戶口碑，如果合作了，那歐洲其他企業會主找上門來。”

周白赫有自己的考量，手指輕輕點著桌面，道：“還有一點胡總監沒說，明年歐冠將在法國尼斯舉辦，而安諾占據尼斯酒旅行業80%的市場份額，拿下這次合作，再加上市場部在談的歐冠贊助，有助于亞恒打開歐洲市場。”

佟央知道，亞恒産品在日韓東南亞表現出，但歐洲市場一直反響平平，而足球是歐洲最歡迎的運，周先生是想借此機會，將亞恒産品融到客戶生活的方方面面。

確實，很聰明的做法。

各部門依次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最後胡寒將目轉向佟央，道：“法務的意見呢？”

法務的本職工作，除了理公司各種法律糾紛，就是為公司業務保駕護航，盡可能避免法律風險。

佟央是被臨時派來的，斟酌了下，說：“合同需求我沒看過，不過這種國際合作涉及合同法，國際貿易法和知識産權保護法，等我看過合同再評估風險……”

沒說完，齊輝便不耐地打斷：“又來了，你們法務就會說風涼話，這有風險那有風險，所謂的風險真的是……”

周白赫擡眸，目很淡地睇過去一眼。

齊輝看到，立馬乖乖閉上。

這時候有個電話進來，周白赫說：“先休息五分鐘。”

說完，他握著手機去了外面。

這次會議時間有點久，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大家都有些疲憊，休息時間行政人員進來送咖啡。

齊輝還是有點不滿，“佟央妹妹，我們銷售部為拿下這次合作累狗，你就別為難我們了。”

“大家各司其職，我沒有為難你。”佟央平靜道。

“你們法務不為公司掙錢，還各種卡我們的業務，上次有份合同送到程春雪那兒，讓我改了七版，客戶差點不耐煩跑了。”

法務屬于支持部門，確實不為公司産生直接收益，但佟央并不認為自己的工作對公司毫無價值，剛想反駁，卻見門被推開，周白赫回來了。

“齊輝。”他嗓音偏沉，人名字的時候，會讓對方下意識一抖。

他臉上表很淡，渾卻有種不容置喙的威嚴，周白赫先肯定了銷售部的價值：“銷售部為了這次合作確實辛苦，你們的辛苦現在業績上，也會現在你們的獎金上。”

“但——”他話鋒一轉，“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法務的存在不是掣肘。機會與風險本就是并存的，前期不盡可能規避已知風險，難道後期要帶你上法庭打司嗎？”

齊輝被訓得臉頰通紅，起道：“是我說錯話了，抱歉周先生。”

周白赫：“你應該道歉的另有其人。”

齊輝會意，轉對佟央道：“對不起，佟央，我不該那樣說。”

工作中意見不合很正常，佟央沒放在心上，笑了下：“沒關系。”

“公司設置的每個部門都有其合理，大家以後互相尊重彼此的工作價值。”周白赫點到為止，拍拍齊輝的肩膀，說：“好了，坐下吧。”

這段小曲揭過，會議繼續，直到五點多才結束。

因為和安諾簽約就在下周日，時間急，散會的時候胡寒說：“本周末可能要辛苦大家加班了，這次簽約合同用不了模板，需法務重新擬，售後也需要擬定一份服務方案。”

周白赫補充：“所有加班的人三倍工資，年終獎雙倍。”

大家一起起來：

“哇，謝謝周先生。”

“周先生，我樂意加班，我加班。”

面對一堆彩虹屁，周白赫仍沒什麽表，他低頭看了看腕表，留下一句“你們忙”就離開了。

抱著筆記本電腦回辦公室的路上，佟央想，其實周先生作為上司也沒那麽可怕。

相反，他是個很有魄力，很有決斷力的老板。

還舍得為員工花錢的。

Brian等于周先生這件事，好像開始慢慢地接了。周先生說他會公私分明，真的實踐起來，佟央發現自己也可以做到。

“佟央——”

後傳來喊聲，佟央回頭，發現是齊輝。

齊輝跑到跟前，遞給一瓶純牛，說：“我向你賠禮道歉，剛剛真不是對你有意見。”

佟央開玩笑，“那你是對我們法務部有意見咯？”

“哪敢啊，周先生都說了，法務部為業務部保駕護航。”齊輝笑瞇瞇道：“總之我真心道歉，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客氣，我真沒放在心上。”

“那就好。”

齊輝說：“牛你收下，盡快擬合同，我們等著要。”

他實在殷勤，佟央只好接過，“我知道了。”

回到辦公室，佟央才看到汪紫玫的信息：【央央，剛剛楊書已經把會議記錄發我了，和安諾簽約至關重要，今晚我們需要加班。】

佟央早有預料，這種國際合作項目合同涉及的法律條款又多又雜，時間任務重，不加班本做不完。

回複說：【我知道。】

汪紫玫：【你先和業務方確認需求，其他的我來。】

佟央：【好的。】

一晚上佟央都在忙，不知不覺辦公室裏人都走了，只有佟央的工位上還亮著燈。

汪紫玫在家辦公，時不時與電話確認，等工作告一段落，佟央一看時間才發現，竟然已經淩晨一點了。

汪紫玫困得不行：【今天先這樣，明天再繼續。】

佟央：【好的。】

汪紫玫道：【你是不是還在公司？回家注意安全，打車把訂單信息發我。】

北城治安好，佟央其實不太擔心，但還是一暖：【知道啦，謝謝玫姐。】

收拾好東西走到樓下，佟央站在馬路邊低頭打車。CBD加班嚴重，這會才下班的社畜不，打車件竟然排到一百多。

佟央好無奈，嘆氣，打算找個位置坐下等。

擡頭，卻見一輛黑賓利緩緩駛來，車子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在面前停下。

這輛車，佟央是悉的。

下一秒，車門打開。

路燈將來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昏黃燈下，男人的廓影影綽綽看不清，但佟央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周白赫一步一步走向，夜裏，這個畫面緩慢得像電影鏡頭。

“上車，送你回家。”

深夜，最適合他們見面。

佟央說：“周先生也才下班嗎？”

“嗯，今天事多。”周白赫剛和海外分公司開完會，長時間用腦，聲音著幾分疲憊。

白天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而現在，佟央覺他又變了Brian，可明明他們是同一個人。

佟央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看到他們。

周白赫見狀，不不慢道：“銷售部的人還沒走，你再不乖乖上車，等會他們就出來了。”

聞言，佟央沒有任何猶豫，以最快的速度鑽上車子後座，還催促他：“你快點上來啊，走了。”

周白赫角輕輕一牽，說：“來了。”

上車關門，車子重新啓，司機知道佟央的住址，所以沒有多問，只是沉默的開車。

周白赫微微後仰，說：“辛苦你了，加班到這麽晚。”

“應該的，畢竟老板大方。”

“你在恭維我？”

佟央一愣：“算吧。”

“謝謝。”

兩個人都累，後半程沒怎麽說話，佟央手機震了下，從包裏掏出來一看，是齊輝給發來的工作消息：【佟央，合同需求再加幾條，詳見wiki。】

佟央還算好說話，回複說：【收到。】

齊輝：【辛苦你了，這麽晚還沒睡，不會才下班吧？】

佟央：【你們也辛苦，現在還沒下班。】

齊輝發來一個齜牙咧的表包：【我們銷售部一小時前人就走了，我現在在家吃夜宵，沒有你辛苦。】

“……”

銷售部的人早就走了？

佟央看向旁的男人，所以，周先生剛剛是在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