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地擁抱彼此，全然忘記時間。

過去多久……二人都無印象。

直到都發麻了，幾近失去知覺了，他們才緩緩放開彼此——不過，青登的雙手仍環著的腰。

天璋院的呼吸有些。

即使不再擁抱對方，他也能清晰地到對方的心跳。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強而有力地傳達現在的心。

天璋院非常開心地看著他，看起來好幸福。

卿，回過神似的端正坐姿，營造出正經的氣氛。

“盛晴，稍等我一下。”

說著如水蛇般輕輕扭軀。

青登會意地鬆開雙手。

在重獲“自由”後，徑直走向不遠——那兒放著一個漆盒。

“既然是婚禮，那可不了‘三三九度’啊。”

一邊說，一邊笑嘻嘻地抱著這個漆盒，回到青登旁。

三三九度——日本傳統婚禮的重要儀式。姑且可將其理解為“日式杯酒”。

新郎和新娘各捧一隻酒杯，分三口飲盡。

既然天璋院提到“三三九度”，那青登猜到這漆盒裡裝有何了。

果不其然，天璋院開啟漆盒後，便見裡頭放著一壺清酒與兩隻酒杯。

因為這是一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婚禮，所以青登和天璋院只能自己手，給自己面前的杯子盛滿酒水。

前兩口輕輕啜飲，最後一口直接飲盡杯中酒水。

“咳……咳咳……咳……！”

天璋院喝不慣酒水。

哪怕是這種度數很低的清酒，也將嗆得臉蛋發紅，眼角直泌淚水。

不過，即使如此，依舊強忍著，一飲而盡。

“三三九度”結束了……青登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與天璋院的婚禮，似乎也到此為止了。

沒有司儀，沒有任何神職人員，自然也就搞不任何婚禮活。

因此，他們眼下所能做到的，也就只剩下喝杯酒。

青登放下手中的空杯，若有所思地注視前方的空的神堂。

不一會兒，一抹抹複雜難言的緒附上他的頰。

這是他與天璋院的婚禮……可是卻這般冷清。

沒有賓客也就罷了，連雙方的親屬都沒有到場。

冷清這個樣子……說得直白一點，都讓人覺得有些可憐了。

老實說，這讓青登很不是滋味……

他自然是希自己的妻子能夠在熱鬧的、喜慶的氛圍中，收到眾人的祝福，度過無比滿的一天。

不過，仔細想來，即使想請賓客來赴宴，應該……不，是肯定很困難！畢竟，這是一場註定會招來無數謾罵的婚禮。

究其緣故，還是出在天璋院的份上。

不僅是幕府的大臺所，還是一個出家的尼姑。

將軍逝世後，以臺所為首的將軍妻妾們都得出家——此乃幕府規。

的這頭特地削短的頭髮，便是出家人的證明。

天璋院與他的結合，既違反倫理綱常，又破了佛教戒律……

若讓外界知曉“大臺所改嫁”，勢必會招致可怕的非議。

青登都不敢想象世人……尤其是幕府諸臣、以及那些理學腦的腐儒們，會用多麼難聽、多麼惡毒的語言去咒罵“不忠不淨”的天璋院。

這時，天璋院像是看穿了青登的所思所想，微微一笑：“盛晴，不必出這樣的表。”

“我剛才已經說了，婚禮如何，無關要。”

“既然我敢邁出這一步，那我自然是下定了決定，做足了覺悟。”

“不論是世人的非議，還是後人的揶揄，我都無所畏懼——只要有你與我同行。”

說完，出右手，輕輕握住青登的左手。

青登用力地反握回去。

“……其實，我們可以等晚些時候，補辦一場婚禮。”

“等我再強大一點，強大到足以無視一切阻力，就可以明正大地迎娶你了。”

鏗鏘有力的口吻、語氣中潛藏著的堅定……天璋院連眨目，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很快，這抹訝異被笑意所取代。

掛著這抹微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明正大地迎娶我……這難度可不低啊。”

“姑且不論其他，我可等不及。”

“人可是老得很快的哦。”

“即使是天生麗質的絕，也架不住歲月的摧殘。”

“可能再過個兩年，我的臉上就長出那些討厭的皺紋了，也不再像現在這樣充滿澤。”

“我想趁我還如花似玉的時候，趕穿上這件白無垢。”

“若不能在最好的年紀穿上這件珍貴的裳，那實在太可惜了。”

“不過——”

陡然間，其話鋒一轉。

轉過臉來，送給青登長長的、和的眼波。

“你願意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很高興喲。”

“那麼，我們說好了噢。”

“等未來哪一天，你強大到能夠無視世間的一切阻力，就為我補辦一場婚禮吧。”

話音剛落，青登便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嗯，我答應你，我將竭盡全力，趕在你人老珠黃之前，為你補辦一場滿的婚禮！”

“這句‘人老珠黃’是多餘的！別在我面前提及這些討厭的詞彙！”

明顯不想再聊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

因此，前腳剛說畢，後腳就略顯生地改口道：“話說回來，你知道嗎？據說這間神社很靈驗哦。”

說著側過腦袋，看向後的神龕。

青登跟著一起轉視線。

這是一間稻荷神社，那麼它所供奉的神明，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稻荷神。

說起稻荷神，青登跟祂倒是有些不小的緣分。

新庭番的總部、他在江戶最常出的場所之一——月宮神社——就是一間稻荷神社。

他跟佐那子、阿舞與總司結婚的神社，也是稻荷神社，而且還是稻荷神社的總本社“伏見稻荷大社”。

而今夜，他與天璋院結婚的場所，依舊是稻荷神社。

不得不說，真是奇妙的緣分。

正因這奇妙的緣分，所以他現在每當看見稻荷神社外的標誌的狐貍石像，都會有一種異樣的悉。

“很靈驗？是指許願很靈嗎？”

“沒錯，據說是什麼願都可以許。”

“稻荷神真厲害。”

青登沒記錯的話，稻荷神乃日本神話中的穀神和食神，主管收。

什麼願都可以許……一個主管收的神明，為何能有這麼大的神通？眾所周知，凡是涉關迷信的事，都是經不起推敲的，沒有去深思的必要。

因此，青登及時打住，不再往下思考。

天璋院的話音未完：

“我可沒有信口開河哦。”

“這附近的居民都知道這間神社。”

“每天都有許多人上趕著來此許願。”“雖是不知真假的傳言，但我聽說在這間神社許願時，可以使用一個小技巧。”

“一旦用出這個小技巧，甭管是什麼樣的願，都更容易實現。”

青登隨口追問道：“什麼小技巧？”

“那就是開口唸出你的願。這般一來，便能讓神明聽清你的願。”

“開口唸出自己的願……這未免太恥了吧？”

“如何？你要不要試試？說不定真能應驗哦。”

“我就不必了。我對神鬼之事並無興趣。”

他說著朝對方投去“你呢？你要不要來許願？”的眼神。

天璋院抿了抿，搖了搖頭。

“我也不必了。”

這時，非常突然的，天璋院的子突然像是空中的風箏一樣，輕輕地搖晃起來，一副隨時都會癱倒在地的模樣。

青登見狀，立即手攙扶對方的軀，快聲問道：“於一，你怎麼了？”

天璋院苦笑著抬起手，輕自己的額頭，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

“沒什麼……就只是……有些醉了……”

“……醉了？”

出人意料的回答，令青登一愣。

“嗯……剛才的那杯酒……讓我有些醉了……”

青登低頭細瞧，憑藉微弱的月，確實發現天璋院的雙頰浮現出醉酒的酡紅。

就這麼一隻碗底很淺的酒杯，而且還是度數很低的清酒……

“於一，你的酒量真差啊。”

天璋院沒好氣地剮了他一眼，弱弱地自我辯解道：

“你懂什麼……‘沾酒即醉’是一種寶貴的魅力。”

青登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輕嘆一口氣。

“既然喝醉了，那我扶你去休息吧，還能站起來嗎？”

說罷，他抱天璋院的雙肩，想要扶他起。

然而，對方卻手猛拽他的袖，一副不願離開的模樣。

“不……我……我還不想去休息……”

說著低下頭，腦袋埋得極低，似乎不想讓青登瞧見現在的表。

“今夜……可是我們兩個的婚禮……既然是新婚夜……就得做到最後才行……”

新婚夜、做到最後——這兩組詞彙湊到一起，但凡是稍微瞭解相關知識的人，都知道天璋院的言下之意是什麼。

霎時，青登怔在原地。

下一息，他覺全的湧向腦袋，兩邊太的管“嘟”、“嘟嘟”地狂跳。

全的溫似乎都在這一刻連升了好幾度，連熱汗都冒出來了。

接著，從剛才起就一直藏起自己臉龐的天璋院，這時終於抬起頭來。

從下往上地觀察青登……臉蛋紅得似，已經分不出哪一部分是醉酒的酡紅，哪一部分是臊的豔紅。

不不慢地改換姿勢，左手的拇指、食指住青登的袖，右手翹起一食指，指向神社的深。

“跟我來……我們去裡面……”

……

……

片刻後——

神社深的某房間——

這是一間不大不大，整理得非常乾淨的房間。

房間的正中央，擺有兩套被褥與兩套睡……看樣子，天璋院準備得非常充分。

在進這房間後，天璋院連服都不換，直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竄其中一套被褥，撐開被子，用被子將自己包住，不出任何一點肢，把自己包一個圓滾滾的大福。

【注·大福：日本傳統點心，口爽。外層是一層糯米，裡面是餡料。】

如此狀況，意料之外，理之中……青登盤膝坐在的旁，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於一，你可以出來了嗎？”

“等等……再給我5分鐘的時間……”

“相同的話語，我剛剛已經聽過了。”

“再給我5分鐘的時間……我要緩一緩……”

青登聞言，無奈一笑。

雖然對方是年近三十的，但出於缺相關經驗的緣故，常會顯出的一面。

他總不能掀開被子，強拽對方出來，於是只能安靜等待。

這一回兒，天璋院沒有食言。

約莫5分鐘後，青登眼前的“大福”發生細微的晃……

天璋院將上的被子拉開一條細，探出半個腦袋。

在天賦“夜視”的加持下，青登得以看清刻下的面容。

同方才相比，的臉蛋更紅了幾分。

依舊抓著被子不妨，彷彿這件被子能帶給莫大的安全。

“我……我已經幫你暖好被窩了……可以進來了……”

——這種藉口未免也太蹩腳了吧……

雖然心中瘋狂吐槽，但青登聲不，默默去上的羽織，俯鑽被窩。

狹小的空間中，二人抱作一團兒。

天璋院不知所措，全僵，彷彿每骨頭、每塊都變了石頭。

相較而言，青登的一舉一，可謂是遊刃有餘——畢竟，這已是他的第二場新婚夜。

話雖如此，他的心臟依舊跳得非常劇烈，彷彿隨時都會從其間跳出。

考慮到對方的心、狀態，他並沒有立即進正題，而是輕輕地擁抱，反覆輕的秀髮，等冷靜下來。

忽然，天璋院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蛋埋青登口。

接著，一道弱弱的、宛如蚊子哼哼的聲音飄了出來：

“我事先宣告……德川家定與我結婚後，終日躲在大奧，不願見任何人，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幾次……所以……他從來沒過我……”

青登啞然失笑：

“這種事，我早就知道了。”

為了緩和天璋院的張緒，也因突然想起這段往事，他冷不丁的開口道：

“於一，你曾經對我說過，你理想中的夫君是‘日本第一的男人’。那麼……在你眼裡，我現在配得上這一稱號嗎？”

此言既出，天璋院噗嗤一笑。

“原來你還記得這檔子事兒啊……連我快忘記了。”

“‘日本第一的男人’？你才不是什麼‘日本第一的男人’。”

說到這兒，故作停頓，然後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在我眼裡，從許久以前起，你就是世界第一的男人！”

下一刻，仰起腦袋，去找青登的——

……

……

漫長的夜晚……

難以詳述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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