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斂好像沒聽到，滿眼都是那張藍的退熱：“現在還在燒嗎？”

“有沒有吃藥？”

“家庭醫生呢？”

“算了，我給賀知意打電話。”

賀斂的問詢很集，本不上話，眼見他要掛視頻，姜郁心急如焚，整張小臉都皺在了一起，揚高聲調。

“賀斂！”

賀斂頓住：“……啊？”

姜郁眉間蹙著擔憂：“你傷了？”

賀斂的瞳孔輕輕一震，這才意識到鏡頭里出了繃帶，趕把手機挪了個角度，笑的燦爛：“不嚴重，傷而已。”

怕擔心，繼而解釋：“真的，皮傷，過幾天就好了。”

姜郁鼻腔酸，強忍淚水點點頭。

“對了阿郁。”

賀斂的語調漸垂，從袋里小心掏出那只藍的千紙鶴，拿到鏡頭前，很是愧疚的嘀咕：“你送我的紙鶴，壞掉了。”

姜郁吸了下鼻子，往前湊了湊。

紙鶴還是很完整的啊。

“你看這里。”賀斂把紙鶴舉到下，翅膀的位置出一亮，只是被匕首尖端出的小孔，“被扎破了。”

“對不起阿郁，我沒保存好。”

“沒想到那個歹徒突然撲過來扎我，我沒防備。”

他急匆匆的說著，卻忽然聽到一微弱的泣，視線挪回屏幕，見姜郁低著頭，黑的羽睫下，淚珠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阿……阿郁？”

賀斂心頭一跳，又不敢催，只小心的觀察著的反應。

“阿郁？”

“你是……生氣了嗎？”

好半晌，姜郁才輕輕了眼淚，紅彤彤的眸子像兔子似的，微弱的聲線還帶著重重的鼻音：“沒關系，你沒事就好，等你回來，我再給你做新的。”

賀斂大松一口氣：“那你先回臥室休息好嗎？”

“可是……這個充電的頭，只有畫室的座可以用。”

“沒關系，手機放下充電，先去休息。”

姜郁咬著蒼白的，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掛掉電話后，回了臥室，鉆進被子正要合眼，門被推開，賀知意躡手躡腳的走過來，伏到邊。

“阿郁，我哥讓我把手機給你。”

姜郁微怔，接過賀知意的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和賀斂的視頻通話。

任務完，賀知意很識相的離開了。

賀斂：“阿郁，你睡吧，我守著你。”

姜郁很小聲：“你不需要休息嗎？”

屏幕里的男人和一笑：“沒事，看著你，就是最好的休息了。”

姜郁的耳略微發燙，被這話弄得心跳加速，半張臉埋進被子里，只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盯著他，本沒有睡覺的意思。

賀斂不失笑：“干什麼，怕我你東西啊？”

姜郁的眼睛也隨笑而彎。

“本來打算讓葉尋先帶你去洋城，咱們在那邊匯合的。”他說，“那你先休息兩天，正好我還有事，等我回去接你，然后等一等，再一起去洋城。”

姜郁輕應。

本就虛弱，剛才哭的有些厲害，腦袋陣陣昏沉。

和賀斂大眼瞪小眼堅持了幾分鐘后，終于睡著了。

賀斂將自己這邊靜音，挪開手機視角，了孫令秋進來。

與之一起的，還有來壁堡分部的外科醫生。

醫生解開賀斂左臂的繃帶，齊整的割傷只用訂書針簡單聚攏，局部麻醉五分鐘后，他拆開重新合。

雖然醫生作細致，但孫令秋依舊看的齜牙咧。

他余一瞄，見賀斂斜靠著子，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

孫令秋想把視頻掛斷。

可指尖即將到掛斷鍵時……

“別。”

孫令秋嚇得一哆嗦，回過頭，男人未睜眼，薄輕啟：“我在聽。”

孫令秋：“……”

這咋跟他爸半夜看電視似的。

“地址找到了嗎？”賀斂問。

孫令秋：“找到了，姜郁年時住在馨寧區的一棟洋房里，離咱們七組分部有些遠，等您休息好了，過幾日再過去吧。”

賀斂輕微掀眼，不冷不熱的語調：“再去附近的鄰里打聽打聽消息。”

孫令秋應聲。

賀斂輕輕嘆了口氣，偏過頭，看著手機屏幕里的小人兒。

孩兒的臉半埋在枕頭里，那憔悴的樣子，看的他心里滿是酸楚。

不知為何。

要去姜郁那從未宣之于口的年。

他有些張。

-

金州西郊，繆斯莊園。

一層的客廳里，充裕的籠罩著長沙發上的謝輕舟，他穿著一套白的運服，彈了彈煙灰，看向跪在不遠的阿火。

青年雙手綁在背后，渾是，眼睛都腫的睜不開了。

謝湛云坐在左側，無奈道：“哥，算了吧，阿火上次私自傳遞消息給那些藥販，也是為了給你出頭，他是看不慣賀斂總是制著你，才犯了糊涂的。”

謝輕舟吸了口煙才語調徐徐：“我說了，會把鬼給賀斂，上次他被人恐襲，我總得給他一個代。”

謝湛云眼鏡后的眸子一略冷意，又轉瞬消失：“哥，我們沒必要這麼怕賀斂，上次把藥販的名單送給他，爸罰的那麼重，你上的傷剛好。”

“沒事。”

謝輕舟說：“答應的事，就得做到。”

“何況，黑水堂容不下不長耳朵，聽不懂話的人。”

他說著，沖旁邊的小燁擺手，風輕云淡的態度。

“小燁，把人弄死。”

這兩個字如驚雷落耳中，阿火陡然一駭，下意識看向謝湛云，但見那人的眉眼細微下，他只得咬牙關，耷拉下腦袋。

小燁拉著阿火起往外走，迎面卻撞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謝希苒，他愣了一下，馬上揚高聲調：“大小姐？”

客廳的謝輕舟聽到這個名字，立刻起走了出去，見謝希苒面疑，忙不迭的招呼：“希苒，逛街回來了？”

謝希苒認識阿火，探頭看了看：“哥，這是怎麼了？”

謝輕舟打了個手勢，讓小燁把人帶走，繼而拉著妹妹的手腕進屋：“沒什麼，他辦了點錯事，教訓一下而已。”

這種事在繆斯莊園很常見，謝希苒略蹙擔憂，好心的開口勸阻：“哥，阿火和阿水兩兄弟，跟了我二哥那麼多年，你別下手那麼重。”

謝輕舟：“行行行，哥知道，”他轉移了話題，“買什麼好東西了？”

謝希苒提了提手里的購袋，沖哥哥笑道：“哥，我給你買了一件新的牛仔外套，你趕試試。”

謝輕舟笑著點頭，見謝希苒欣喜的將服拿出來，正要手，謝湛云也起走了過來，調侃著：“沒有二哥的？”

謝希苒噗嗤一笑：“當然有啊。”

又拿出一件灰的西裝外套遞過去：“二哥，你也試試。”

謝湛云接過穿上，倒是正正好好，比起謝輕舟的子范兒，他整個人都著一儒雅隨和，和這件外套相得益彰。

“眼不錯啊。”謝輕舟說，“瞧你二哥這文化人的樣兒。”

謝希苒忍俊不，習慣的疊著購袋。

謝湛云輕推眼鏡，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狀似隨意的開腔。

“對了希苒，賀斂好像快回金州了。”